林動和吳有為隻來得及交換了一個眼神。
而此刻,龜靈將的大腳板子,落在地上,踩出巨大印記的同時,一個跨步朝著林動逼近。
“體大弱門,毛多弱火,肉怪用劍,有殼用錘。”
林動碎碎叨叨念叨了兩句口訣。
這種時候,還有心情開得起玩笑,不過,目光卻是徑直向龜靈將後背打去。
也不知這老龜是怎麼想的,把龜殼穿在胸前,還真就當成鎧甲是吧?
在龐大的陰影壓來之前,林動就有了主意。
“吳有為,你能不能替我爭取三十個呼吸?”
他高聲吼道。
便是此時,“點火!”
山坡一頭,陳得勝卻是再次發起了命令。
不過,和剛才不同的是,陳得勝嫌棄炮車兵的工作效率太慢,做事磨磨唧唧。
他一腳踹在炮兵屁股上麵,然後,也不多言,上前一把摟住紅衣大炮的炮膛,小臂朝前一擺,竟是將炮膛架在了自己的肩膀上麵。
要知道,紅衣炮一般逾越千斤。
最大的一尊,廣州府架在城牆上的那一枚,足足上萬斤重。
最小號的炮膛,前裝滑膛炮,那也有好幾百斤重。
陳得勝單膝跪地,土層均勻裂開,他強提了一口氣,臉色漲得通紅,不過,擺出來的架勢無比驚人。
這炮膛的溫度未消,不久前還轟射過一輪,鐵片燙的嚇人。
如此規模製式的重炮,目前也隻在清廷還在使用。
其餘西洋諸國,早就放棄,使用新品。
紅衣大炮,炸膛不說,射擊次數限製大,而且最重要一點是後坐力巨大。
開一炮,比世間第一聲春雷還要響。
而陳得勝竟然敢用肩膀來架炮膛,可以想象,他對自身體魄有多麼地自信。
炮兵營的小卒倒也不是第一次看到主將搞出這樣的騷操作了,當即,兩名炮兵熟練地推炮彈,上火藥,點燃信火。
引線滋滋燃燒。
陳得勝眯著一隻眼,調整方位,大炮微微朝上揚,精校三分,試圖讓炮彈發射的彈道軌跡呈拋物線型。
黑洞洞的炮口,瞄準了戰場上麵的龜靈將來。
“滅!”
轟隆!
陳得勝一聲大吼,聲音隨即被炮響給淹沒。
炙熱的膛管,將虎頭獸吞刃護臂,烤得發紅。
巨大的後坐力,讓陳得勝身子不受控製地朝後摔去,他在摔倒之前,將最為重要的炮膛丟到一旁早有準備的鬆草上。
陳得勝大口喘氣,接著又爬起來觀察下方戰局。
陰鬱灰暗的天空,好似垂下一道怒雷,強勁的炮響刺刮得人耳朵嗡嗡響。
一道橘紅色尾焰,將鬼卒與臨淮軍較力的戰場劃亮。
士卒臉上凶悍的表情,還有鬼卒操刀的猙獰麵容,皆在火光下展現。
愣了一愣,人鬼相望,彼此臉上說不出是恐懼還是滑稽。
對於這種對城級戰鬥,武夫間的較力,再好看,也都算不得什麼了,除非一人成軍。
林動和吳有為都還算長了腦子,知道朝後方跑來躲開龜靈將的攻擊。
絕大多數士兵,都是被鐵炮的轟鳴所震,雙耳發聾。
“紅衣大炮怎麼還能開火?”
龜靈將顯然也認得這樣的火器。
剛才的幾聲炮響,他都盤算在內,明朝的火器其實並不差,部分火器更勝清廷。
不過,時代在進步啊,如今的紅衣炮,不再像以前那樣,打完一炮,非得炮膛冷了才能繼續開火。
技術改進下,基本上一刻鐘以內,能開兩炮。
當然,也不能一直持續打,但技術層麵,確實加強了很多。
清廷不爭氣,大海另一端,西洋那邊對於火炮的研究卻從未停止。
本來不把一眾兵馬,當一回事的龜靈將,此時臉上的神色也是有了一些細微變化。
這龜靈將看著夠威,腦袋一擰,竟然直接縮進了龜殼裡麵,果然屬烏龜的。
嗯?
這樣說,好像也不對,這家夥本來就是烏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