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地亦算是一處軍鎮了,然而守城的將官沒有起到任何的作用。
從石達開破關靜海城到此地,僅僅隻是耗了兩三個時辰的工夫,而攻破軍鎮更是隻用了一炷香的時間。
千騎卷平岡。
飛羽騎隨意一刀剁翻撲上前的綠營將官。
在騎兵結陣的加持下,這名普通的飛羽騎陷入一種妙手偶得的狀態。
此人超水平發揮的一刀,直接把綠營中少說是個把總的大將給開了瓢。
鮮血澆了飛羽騎一身。
“鐵柱,你個狗日的,又收人頭了。”
飛羽騎中某個頭目頗有些豔羨地說道。
石達開立的規矩,飛羽騎和其他部隊不一樣,想要升職,隻看一個東西,那就是敵將首級。
殺一個有一個頭的賞銀。
殺一雙有一雙的獎勵。
若是有能屠百人者,當即就能升任卒長,甚至是旅帥。
那鐵柱子咧嘴一笑,嘿嘿,飽蘸鮮血的猩紅手臂,不好意思地撓了撓後腦勺。
“兩司馬,咱也是為了動作快些,不然等會跟不上大王。”
鐵柱子正說話間,耳邊一涼,風聲大作,就在其想要翻身的時候,一矛淩空飛來,噗呲一聲悶響,穿過太陽穴而過。
這名飛羽騎被人生生釘殺。
“鐵柱!!”
那名頭目雙眼泛紅,驀地扭頭。
就見一隊恍若古廟當中以鎦金鍍身的銅人,手持兵刃,叫吼著殺來。
雙刀客抖了抖手裡的薄刀,飛撲而下。
噗呲!
砍下的手感流暢,絲滑無比。
一顆鬥大的頭顱,衝天而起。
血泉奔湧,又好似雨點般落下。
一眾殺生卒叫吼著,從城牆後躍出,瞳孔裡滿是興奮與森寒的殺意。
“錦雞,趙二狗,你們帶著二隊,三隊圍剿這裡的飛羽騎,我去支援大人。”
鄭東山立功心切,四下掃了一眼,迅速作出決定道。
有殺生卒配合,對付起翼王石達開麾下的飛羽騎還算是比較順利的。
這些飛羽騎並非一般士兵,就算是比不上陳玉成當年,培養出來銅頭鐵臂的杏黃騎兵,但速度方麵,機動性這些,飛羽騎實屬第一。
如鐵柱這般普普通通的飛羽騎,能一刀剁了綠營的一個把總,就可以想象得到這支部隊實力。要知道綠營把總已經算是官身,九品武將,補子上繡的是練雀,有清廷的龍氣護持。放在林動剛降臨這個世界的時候,至少也是一枚白色詞綴的存在。
隻是……
殺生卒的實力,已經遠超一般的兵種。
誇獎一句是完全由四大練登頂的武夫構建出的部隊也不為過。
領頭的雙刀客罡勁巔峰都能打得有來有回,屬於放到石達開麵前都能過幾手的那種,這也正是為什麼,能夠一刀秒殺飛羽騎頭目的緣故。
“林爺,悍勇無雙,他與翼王交戰豈是我們能插手的,伱過去了又能如何?”
“鄭東山,我知你心思重,可現在這個時機,咱們合力清掃戰場才是,把戰場打掃出來,讓爺肆無忌憚地與翼王酣暢淋漓一戰才是我等該做的事情。”
趙二狗撇了撇嘴不屑說道。
當初林動還在江寧府那會兒,讓劉錦雞與鄭東山去送信後,怕身邊人手不夠,順勢飛鴿一封給到袁三甲,把趙二狗,張鐵匠都調了過來。
張鐵匠要整頓臨淮軍中風字營結構,起步慢了一個拍子,還在路上。
趙二狗倒是個積極人物,晝夜連轉軸,趕水路,在林動入京沒多久,就到了其身邊。
京師風字營重組,趙二狗,鄭東山,劉錦雞算是各領了一隊騎兵。
鄭東山與劉錦雞是在江寧府結下的交情。
趙二狗算是後來,隱隱被這兩人排斥,這天下就是這樣,哪兒都有派係。
對於這些事情,林動隻當是不見,避免不了的。
趙二狗雖然跟著林動最久,但是能耐有限,往後能夠如何,全看他自個兒的緣法。
鄭東山麵色微冷,卻也不與趙二狗分辯,而是冷冷道:“那就依你所言。”
話語落罷,手中的長槍順勢一劈,把衝殺而來的飛羽騎兵手裡的長刀蕩開,大槍勢沉,那騎兵被槍杆一壓,手腕生疼,就在其轉刀之際,鄭東山手裡的大槍順勢一點,紮向那名騎兵的喉嚨。
主動衝殺的飛羽騎將亦非尋常之輩,頭皮一緊,長刀倒翻橫攔,厚重的刀身抵住突出的槍尖。
“死吧!”
鄭東山加重了力道,座下的幽綠的鬼馬重重打了個響鼻,瞳孔中滿是嗜血的異彩。
砰!
……
砰!
一轟響,碎開漫天鐵片。
石達開身形倒飛而出,胸膛明晃晃反射日光的護心鏡被林動氣勢如虹地一拳打崩成碎片,號稱是武神的魁梧體魄,猛地撞擊到牆上。
津門府滿城轟動,如遭地震。
沒錯,石達開這個老六,留了兩百不到的飛羽鐵騎在獨流鎮清掃沿路戰場,吸引官兵的注意。
而自身則是帶著八百鐵騎直撲大沽口來了。
幸好林動這邊有【邊荒六感】一路偵查,才勉強識破對方的歹計。
厚重的城牆直接被洞穿開來,城牆坍塌了一角。
林動望向石達開,一咧嘴道:“老朋友,我這一拳怎麼樣?火候可夠?”
當初廬州官道上,林動被石達開摁在地上錘的一幕,始終是心頭的恥辱。
他心愛的兵器,虎頭吞刃大槍,就是在那一戰中被對方鐵拳捶得破碎開來的。
林動心頭發狠,今日要用這雙拳頭,狠狠還擊回去。
金色的鏈條上纏繞著朵朵焰火,如同一雙無上的拳套,包裹住他的雙手,金焰落下,把土地炙出坑來。
石達開從城牆中爬出,拍了拍身上的灰塵,毫不在意道:“超乎想象,不過,世界上不是隻有你一個人會變強。”
帶著千餘人馬就膽敢掠陣京師,石達開又沒瘋,如此行事,自然是有著一定的底牌。
金龍城中洪秀全並非沒有給出助力。
恰恰相反,石達開從金龍城帶出了一件神兵——諸天生死輪!
“此物在手,足以抵千軍萬馬!”
洪秀全淒厲地聲音似猶響在耳邊。
石達開眼神微眯,眼前依稀閃過金龍城中的畫麵。
黃金澆築的巍峨大殿,在貫穿了藍紫電漿的烏雲中,沉沉浮浮。
橫貫於天際的黑色鎖鏈,倒扣在大殿的立柱之中。
太平天國的大天王洪秀全就被深鎖於此殿,滿是黑色荊棘的十字架高高聳立。
如同受難的耶穌一般,洪秀全釘穿了手腳,固定在黑沉沉的十字架上。
那流淌的鮮血,從金色龍袍的一角滾落。
“我幫不了你更多,翼王,諸天生死輪,是最後的饋贈……往後隻能靠你們自己。”
“還有勿要忘記——天下一家,同享太平。”
“同享太平!”
洪秀全嘶啞地說著,皮包著骨頭,最後一句話,好似鋼刀卡在喉嚨裡發出的。
數道龐大而神秘的陰影,靜靜地屹立在十字架後麵。
那些陰影,猩紅的雙目,注視著石達開。
目光如火一般,燒得石達開鮮血滾燙。
他試圖看清,竭力集中精神,其中一道陰影是——一頭無比龐大的怪物,隱隱有著人臉的輪廓,卻又長著八爪魚似的腦袋,無數詭異的觸須,覆蓋著鱗片的身體,又似某種膠狀物,分叉的腳爪,以及一對生長在背後狹長的翅膀……臃腫的,流淌著粘稠的綠色液體……肥碩的,好似一座行走在天地間的山嶺!
這是中土從未出現過的怪物!
邪性,壓抑。(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