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土都刨了三尺,結果還是沒有任何王城的蹤跡,這才逐漸打消了尋寶人士的念頭。
林動來到這裡的時候,黑黝黝的碎石密布,石頭與石頭彼此交錯一起,把月光都劈得支零破碎,不時還能聽到蛇與蜥蜴,絲絲吐著信子的聲音。
林動在碎石堆中穿行,一隻手輕輕抓著鐵盒。
盒子裡麵藏了六枚劍丸,蓄勢待發。
雖然僅僅隻能調動一枚詞綴的力量。
但是有強大的靈覺支撐,就算是全盛時期的石達開,也不可能一個照麵拿下此刻的林動。
沒錯,這個時候林動能夠找出對標的戰鬥標杆還是石達開。
因為從武者的角度而言,那家夥是真的很強,很強。
童虎到林動走前都沒叩開的無上極境的關卡,而石達開早幾年前就打開了。
至於鵬魔王,奢比屍,泰坦神族的殘破兵器,這種沒辦法拿來與一個肉搏的戰士相提並論,身體構造都不一樣。
穿行了大概有盞茶的時間,一道漆黑的身影,披著鬥篷出現在眼前。
比黑暗更為深邃,零落的幽藍月光灑在他的背上,更是增添了一份神秘。
體型卻是與客棧那個魁梧漢子相差無幾,難道真的是他?
“李若璉?”
林動一邊保持警惕,一邊開口。
“已經能走路了嗎,你的傷恢複起來倒是比我想象的快。”
男人背對著林動絲毫沒有轉身的意思,背上的鬥篷灑落一夜的月光。
沒錯,是記憶中那個口音。
林動神情微微一怔,莫名覺得熟悉,而且這種熟悉很怪異且突兀。
兩人明明從來沒有過交集。
可突然有一天你的腦袋裡塞入一團對方與你一起共事的記憶。
這種感官與靈覺帶來的錯亂與荒謬,就讓人覺得無比奇特。
真要論起來,錦衣衛當中,要說林動與誰意氣相投。
呃,曾經那個林動,大概唯一看得順眼的就是李若璉。
拿不久前朝堂上一樁公案說起。
大抵是有東廠那邊的人被文官滲透了進去,指認一個木匠是奸細,說是大乘教的反賊。
巴拉巴拉一通。
目的簡單,一是抹黑天啟帝。
畢竟,天啟帝玩木頭玩出了名,手裡一本《厭勝術·魯班書》修行到勘合造化的程度。
曆朝曆代之中都是少有的,再加上天啟與文官不穿一條褲子,這是要另立新君的節奏。
而在這個時間節點。
正好是天啟帝與信王,徐渭商議之後,打算起用袁崇煥的一個關鍵節點。
之前有一些所謂冒領軍功,軍糧這些荒唐事情。
文官把一批厲害的武將都給一擼到底。
結果,努爾哈赤,皇太極攻來。
打不贏了!
五六年前,朝廷丟了遼寧府沈城,四五年前紅毛番入侵琉球。
同樣在紅毛番入侵琉球的這一年,白蓮教首領,徐鴻儒正兒八經儒家大儒境界的文人,能夠調動山川日月之氣,改變一地規則的大文豪,又在東山府搞事情。
文官眼見著朝廷搖搖欲墜,又連忙起用武將,把軍隊上亂七八糟的事情就一筆勾銷。
但是文官釋放出來的是一批將才,而非帥才。
這才有了木匠死咬袁崇煥的一幕。
袁崇煥就是那個帥。
一切都是權力之爭。
袁崇煥出世,也就意味著武將那邊會多一個領袖。
整個文官集團都會多出一塊絆腳石。
關鍵時刻,李若璉拚著掉腦袋,死保木匠,證明木匠不是妖人。
最終,暗流湧動的朝廷之中。
李若璉以官降兩級為代價,抗住了這一次的朝爭,也為袁崇煥出獄爭取到機會,給天啟帝喂下一顆定心丸。
要知道在那個時間段,錦衣衛的大隻佬還是田爾耕。
而田爾耕作為魏忠賢的狗,當時的朝爭,卻根本就不敢開口……反倒是李若璉一個小小的同知指揮跑出來說話……
朝廷上的每一句話,都無異於賭一次命。
巧的是他賭贏了。(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