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一旦撐開法眼,就會發生某種極度不好的事情來。
林動愣了愣,沒想到玄天宗的實力恐怖到了如此地步,猶豫不定。
“你雖不練劍,卻是掌握了誅魔弑神的劍術神通,真是不像此界中人。”
玄天宗的話,讓林動心頭一沉。
自穿越以來,還是第一次有人能夠窺探出他的根腳一二。
不過,很快玄天宗就略過了這樣的話題。
平靜的目光打向孤月,玄天宗傲然道:“你既然作出了選擇,那麼,我們的緣分是儘了。”
孤月張了張嘴,神色黯然。
“爹,我娘是怎麼死的?”
銀鈴兒淚眼婆娑道。
“……”
沉默了片刻,玄天宗緩緩開口:“瑩娘,亡於我之劍下。”
銀鈴兒神情呆愣。
她明白一點,那就是瑩娘就是她母親的名字,長白山下萬古冰晶,晶瑩剔透,所以號為瑩娘。
隻是銀鈴兒不明白玄天宗為什麼會下得去手。
那可是她的娘親,他的愛人。
“阻我成道,吾必斬之。”
玄天宗似乎瞧出了銀鈴兒心思,臉上表情略有幾分動容,可依舊說出來是沒有半點情誼的話來。
銀鈴兒搖搖欲墜,一頭栽倒竟直昏闕了過去。
“玄天宗!”
孤月怒斥。
玄天宗卻是並不理會於她,隻是朗聲道:“我寄心於劍,入世隻為降服種種魔頭鬼神,林元覺,你既占我妻女,今日就承我一劍,一劍之後,恩怨由來一筆勾銷。”
聲音清爽乾淨,竟無半點頹廢。
“快走。”
孤月架起金輪就欲抵擋,誰知這時候,林動竟一把攥住她冰涼的手腕,豪邁一笑道:“這是我與玄天宗之間的事情,難道你想我往後在你麵前抬不起頭來嗎?”
“你……”
孤月還想多說什麼,林動卻是直接以眼神製止。
“都說財色是禍根,這話倒是不假,玄天宗,今日且讓我看看你的能耐,憑什麼號稱劍術第一!且來!”
林動與玄天宗同時朝著空中飛去。
玄天宗也不多言,攤開手掌,一枚幽藍劍丸流轉著神光,隨後交織成了一口赤金色,足有兩丈多長的大劍虛影。
劍鋒指天,威勢沉沉。
無儘的藍色碧火,纏繞在劍身之上,此劍名——南明離火。
激發時如一道百丈長的朱虹,破一切邪祟法寶。
當初達摩渡江以煉魔寶,采集西方金氣,南方離火之精煉製。
融彙金火由有質煉至無質,成就一道離火神光。
“誅邪滅魔,定乾雷霆,號施太上之令,斬!”
大劍之上,神光迸發,猛地掃落。
林動識得厲害,優曇婆羅之火構成一層層的鎧甲,外麵是交織的藍紫雷光,牛魔的雙臂插入山嶽,扛起黑石神殿阻攔在前,轟隆隆,山頭不住晃動。
砰!
一劍之後。
天地間大黑天魔光的餘燼被輕掃了個清朗,百裡的昏昏天色都被斬儘,露出大日之下萬丈金光。
長白山山脈主峰僨張開裂,黑石神殿一分為二,爆炸開來。
劍光斬落。
蓋世牛魔的頭頂竟露出森森白骨,吞噬了海量石中火的牛魔法身,甫一出世就遭重創。
林動身前的火甲與雷甲,更是被恐怖的劍勢掃了個一乾二淨。
林動從半空跌落,眉心一抹劍痕,雙眸之中,肉枯神衰。
孤月連忙架起日金輪,把他攙住,林動強撐著站直身體,儘管搖搖欲墜,不過,卻也沒有倒下。
“為什麼留手?”
林動仰天怒道,這比對方斬殺了他更為羞恥。
【持樞式·生死逆劍】之中,陽劍,生劍能夠以命替命!
儘管用在這裡太過浪費,不過,林動也還是能承受那樣的損失。
可玄天宗留手這一下反倒讓他覺得羞辱。
“好好照顧銀鈴兒。”
玄天宗冷冷甩下一句話,一甩袖口,帶著南明離火劍,化作一道百丈虹光飛走。
而月金輪竟是在空中打了幾個旋,驀地,落下回到了孤月的手中。
“這家夥!”
林動緊了緊拳頭,心中惱怒居多。
“南明離火!”
他望向那道消失在儘頭的神劍,心中頗有幾分豔羨。
如果沒有那柄神劍,玄天宗的實力,撐死了不過與林動相當。
可在蜀山仙劍加持下,劍鋒一掃,林動手段齊出,竟然都沒辦法招架。
【牛魔九變!受到劍氣損失,加持度下降百分之二十,當前,加持度百分之一百,一變撼天角百日之內無法動用。二變淩雲翼,需要補足加持度後,才可以祭祀神物,完成此類變化……】
武庫猩紅的提示從眼前一掃而過,林動的左眸留下一行血水。
“玄天宗不過是仗著兵器之利罷了……”
孤月安慰林動道。
不過這話卻貌似觸到了林動痛楚,“屁話。”他一把推開孤月,踉蹌站直,“是我技不如人,與他用什麼劍有何相乾?能操持神劍,那也是他的本事。”
林動冷聲道。
他自己的一身本事也不過是詞綴得來,要說討巧,又有誰比得過自己?
這點自知之明,林動還是有的。
孤月輕輕晃了晃頭,“那你知道玄天宗這柄南明離火劍是怎麼得來?”
“什麼意思?不是他師門傳承?”
林動反問。
日金輪從雲頭降下,孤月輕輕轉身,從袖口裡抽出一麵刻著梵文的鏡子。
鏡子正麵樸實無華,可背麵卻是大黑天佛像。
“你自己看吧。”
孤月把鏡子遞了過來。
……
過了良久。
“竟是如此。”
林動幽幽一聲長歎,倒也覺得這玄天宗是苦命之人,甚至與自己有幾分相似,都是心誌無比堅定之輩,可惜,這家夥缺了幾分他的運道。
“於我而言,玄天宗就是神人一般,我從小聽著他的故事,傳說長大。那一年,大雪封山,蜀山一萬八千階梯,積攢的都是皚皚白雪。我師父背著我上山,對我輕聲說道,‘孤月,你知道一個女人這輩子最大的幸福是什麼嗎?’我輕輕搖了搖頭,那時候天很冷,我隻想儘可能把自己蜷縮進棉襖裡……我師父說,能夠與仙人相伴,就是我們觀音禪院的女人最大的幸福,而玄天宗就是那個仙……可一直到我七歲,才第一次見到他……”
隨著孤月潺潺講述,林動對於玄天宗逐漸有了更為立體的認知。
如果可以的話,比起孤月而言,他倒是更喜歡能夠把玄天宗收歸入百業圖中。
當然,也有一個前提。
那就是——打敗他!
戰勝不了玄天宗,又有什麼資格把對方集郵一般收走?
整個蜀山,數代人之間,其實都是一段猶為悲愴的故事。(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