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4章你坐得什麼車?
兩三天的工夫轉瞬即逝。
“走啊,走啊,還弄什麼飯菜,今兒可是大日子。”
五龍書院食堂小築,一秀氣白麵書生一把抓住王仙兒的手腕說道。
彼時金國仿晉講究同窗之間,抵足而眠的兄弟情誼。
是故,兩個男人親近一些,蠻正常的。
尤其一點。
那就是往往男子打扮起來,更勝女子百倍。
魏晉時期有絕世風華的潘安,神情明秀的王衍,風神秀異的衛玠。
金國更是把這一點學得有模有樣。
當然。
相貌清秀,有三分陰柔文弱的采臣說道,說話時候,擠眉弄眼似對此事頗為上心。
林動一把摁住他的肩膀。
食盒差點掀翻,還好那人眼疾手快,骨節分明的大手驀地一探,把食盒牢牢抓住。
作為本尊的化身,第二元神,赤袍林動這兩天過得還是比較舒心的。
林動瞥了一眼,瞧見王仙兒手上食盒,念頭一轉,心裡就已明白過來。
王仙兒說完就不再理會寧采臣快步離開。
“喂,這麼有趣的事,你都不去啊?以前,你不是最喜歡看熱鬨的嗎?”
王仙兒一皺眉把食盒備好,小菜準備妥帖,拿起木抽就欲離開。
儒釋道法墨,總得有個歸宿才是,黃龍士問他傳什麼經,他含糊了過去。
男子出行必定粉麵,不然不足以見人,臉色不紅潤哪兒來的英姿?
一拐角。
王仙兒搖了搖頭。
“才不去呢。”
比如那狄克讓更是被朝廷上下譽為巨熊大羆之材,名冠京華……話歸正題,秀氣白麵書生捉住王仙兒手腕之際,卻是被王仙兒一把甩開。
宋朝這邊大抵是曆史被欺壓太久,男兒皆向陽剛。
王仙兒眉頭一壓有幾分慍怒道。
“老師。”
“我沒事兒。”
屬於南邊的大宋朝堂上一等一的美男。
“嘻嘻,生什麼氣嗎?帶你去看好戲咯,今兒又有新的學子入院,到時候必定要被山長大人考核一番的,你不想看看那書生怎麼應對?”
與金國風光有所不同的是……
“喂,你沒事吧?”
砰。
韓亮是延安府綏德軍韓世忠的兒子,被評價為極像其父。
王仙兒一仰頭看著眼前人,臉頰不由一紅。
王仙兒的話讓寧采臣有幾分意外。
王仙兒與人相撞,碰了個正麵。
王仙兒揉了揉額頭,眼淚珠子在框裡打轉,接著,一手抓著食盒又微微躬身給林動作禮。
龍章鳳姿的狄青玄孫,楊五郎養子狄難撫之子——狄克讓,是為軍中一等一猛將。
“怎麼毛手毛腳的,有沒有磕壞了。”
聲音頓了頓,王仙兒才說出緣由:“我要去給可常送飯,他之前受的刑罰頗重,一身爛瘡,身為他朋友,這個時候,我不救他,難道看著他死?”
“不去。與我何乾?”
(文天祥!宋瑞為字,理宗賜名,大宋祥瑞。)
五綹長髯,麵色白皙的保義郎君韓亮。
熟悉聲音傳來。
“寧采臣,你作甚?”
五官棱角分明,刀眉星眸,身披一襲赤袍,黑色的發絲披肩,似刀削出的身段,蘊藏在衣袍之下,撞上去結結實實,宛若碰上了一塊堅硬的花崗岩。
整個社會都是這樣的一種思潮,男人要比女人更濃妝豔抹才是。
在此時中原大地的另一端,卻是有更勝潘安之流百倍,顧盼燁然的偉男兒。
解決完陳行者的事情,他如今算是書院中正式的五經博士,唯一還沒搞定的一點是——林動到底講哪一科的經書。
進士第一的狀元郎君,文宋瑞。
“又去給那和尚送飯?各人自有緣法,若是老天爺要收了他,你去也沒用啊。”
林動問道。
“好歹是朋友一場,我儘力而為就是。”
王仙兒微微搖頭道。
說來。
那日陳行者,也就是可常和尚,憑著最後的氣力與蛇蠍心腸的荷娘接生。
不開眼的老天爺總算做了點好事兒。
歹徒婆娘,歌姬荷娘一命嗚呼,生下個早產兒,本也該一並而死。
陳行者割破手腕以血吊著那胎兒性命,竟讓胎兒活了下來。
說來也怪。
這行者無甚修為,流出的腕中流出的血竟是淡金顏色。
林動反複觀察,也沒看出這和尚的道行。
這兩天他既派了夜叉,又通過王仙兒暗地裡監視那和尚。
隱隱約約,林動有一種直覺,這事兒藏著一份機緣。
陳可常被當堂無罪釋放後,就又回了寺院,小孩也被帶進去給一群和尚養,因是個男嬰,和尚廟來收容倒也合適。
隻是苦了陳行者,他下獄後本就受傷不輕,傷口灌膿發癢,如今鮮血淋漓不說,還生長出一身的爛瘡。
這幾日就是王仙兒打些書院中的飯菜與他送去。
“不識好歹!”
林動忍不住怒罵了一句。
“啊?”
王仙兒愣了愣,整個人呆住。
“誒,不是說你,我說的是幽冥鬼界那頭,唉……算了,那啥,伱去忙吧。”
這邊林動回過神來,幽冥鬼界,本尊與青鸞碰撞的事情,讓他有幾分心煩,怎麼動不動就打?
就不能和平談一談嗎?
他揮了揮手,隨意又道:“忙你的去吧。”
小孩能重情誼是好事兒。
自家是個混不吝的主,可絕不希望弟子像自己。
能夠重情重義,尊師重道的才是最好。
林動生出幾分把王仙兒收歸麾下培養一番的念頭。
這種非人非鬼,未必跳出三界外,卻已不在五行中的存在,不就是最好的實驗對象?
“唔,實驗自家天才功法的弟子。”
林動的第二元神就是這樣盤算的。
“欸。”
王仙兒提溜著食盒一路小跑而去。
“喂,仙兒,仙兒,你不去看戲了嗎?”
另一邊,寧采臣快跑過來上前問道。
王仙兒沒理他。
寧采臣剛要說話,驀地一隻大手探來,“人家既然不願意去,你最好就不要打擾。”林動把寧采臣捉到麵前說道。
“老師好。”
寧采臣躬腰作揖一禮。
對於這個新來的治經博士,寧采臣倒是見過,畢竟整個書院,前前後後就那麼一些人,但凡是有個風吹草動,基本上所有人都會知道。
更何況多出一名治經博士對於整個書院來講都是大事一件。
“嗯。”
林動微微點頭,人能認識他,他不認識人,隻覺得這書生未免太小生相了一些,俊美膚白,柔柔弱弱的,彆把自家的王仙兒給帶歪了。
“叫什麼名字?”
林動問道。
“小生姓寧,名缺,字采臣。祖上本是金華人士,後宣和年間,舉家搬至開封……”
寧采臣向林動自我介紹道。
宣和七年正是宋金大戰烈度最高的幾年,有不少的世家大族南渡。
可同樣也有一部分人選擇北奔,想來寧家是在那個時候入的金國。
“寧缺?寧……采臣。”
林動眉頭猛地挑了起來,眼神驟然一亮。
魔尊讓他找的三怨侶,這不就是了嗎?
哪裡還有比寧采臣這個名字更符合怨侶標準的。
“你就是那個生平不二色的男人啊。”
林動淺淺地玩了一個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