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揚站起身來,控製著自己的呼吸和步伐,不緊不慢地走到窗邊的餐櫃旁邊,自顧拿了一支新的酒杯,然後走到門邊的幾案上又拿了一隻雪茄。
這個過程,沒人打擾。
從她起身開始,就關注著的大老板,眼裡閃過一抹亮光,以為張揚的心理素質在短短的三天內鍛煉了出來,不再是剛來x北的菜鳥。
那種見點血就瘋叫的小女人不適合x北;那種經曆多了,見再多血也不輕易皺眉頭的大家姐,不適合他。
大老板滿意地點點頭,肯定了自己的眼光,回到自己的座位坐好,重新招呼大家吃飯。
兩名男輔導員輕手輕腳走到竹竿男的屍體旁邊,一人拿出那種菜市場常見的掛豬頭的鐵掛鉤,朝竹竿男脖頸上紮去,一鉤一拉一拖,利索的就裝進了另一人敞開袋口的編製袋裡,然後用繩子封口打結拖了出去。
張揚手裡拿著煙和酒站在門邊,看著屍體被拖走。她掃視一眼桌上的眾人,大老板、b哥等幾個人皆是神色平常,該吃菜的吃菜,該喝酒的喝酒,有兩個人又繼續了先前被打斷的劃拳。
沒人在意這裡幾分鐘前剛死過一個人,一個他們的同事。這種漠視生命的感覺,讓張揚發自內心的寒冷。
她深吸一口氣,放棄了先前準備用金錢去和大老板談判的幼稚想法。當下,她得先活下去,得到這批惡魔的認同。
她得堅強,這裡沒有人可以倚靠。
她咬緊了嘴唇,往圓桌走去,萬事開頭難,先從這酒桌開始!
經過窗戶的時候,張揚隨意地看了下外麵。
嗬,幾個男人正勾肩搭背的從底下走過,看著倒是挺像那夥人。特彆是那個邊倒著走,邊朝著眾人揮舞手臂的大胖子,這二起來的樣子可真像。
不知道為什麼,這才過了半個月不到,就仿佛和那男人相隔了兩個世界般遙遠,可為什麼在路上隨便看到幾個男人都覺得像他的朋友,像他呢。
是想他了吧?
他啊,現在應該還在家裡養著腿傷吧,畢竟傷筋動骨一百天嘛。嗬嗬,不知道這輩子還能不能再見到他。他要是能過來,也該是拄著拐杖吧。
就像樓下落在那夥人後麵的男人一樣,拄著拐杖一跳一跳的艱難走著路。
拄著拐杖.......
張揚猛地甩了甩頭,拋去一切不切實際的幻想,強掛起笑容,端著酒杯朝那大圓桌走了過去。
她很堅強!
......
陳川一行人在餐館內吃完晚飯準備離開,在經過一樓大包廂時,陳書本著不放過任何一個細節的偵查理念,帶著幾人就往裡頭硬闖。
守門的年輕人自然不同意,堵在門口朝陳書等人怒目而視。在x北橫慣了的年輕人,自然是不會把這幾個一看就不是本地人或者本地的華人放在眼裡。
阿猜從後麵走了上來,拉著那守門的年輕人聊了幾句,然後拉了下衣擺露出彆在腰際的大黑星。
“兄弟,我們就進去看幾眼。放心,絕對不會鬨事。萬一人在裡麵,我們都會按規矩來,該多少錢就多少錢,絕對不會讓你為難。”
站在後頭看著阿猜熟門熟路的搭著話,陳書微微皺起眉頭開始調整自己的心態。他覺得自己過於心急,往常在偵查案件時,他可不是這種直來直往的人。
不能再讓心態影響了......陳書暗道。
應該是大黑星起了作用,先前絕不讓步的年輕人這次退了半步,答應隻給開一扇門,然後他們一行人得站在門口看著。
應該是先前外頭的吵鬨早已在裡麵引起了注意,門打開後,裡麵的人都抬起了腦袋朝門這邊看來。
這樣也省力一些。
陳書等人抬著脖子往裡頭看了一圈,沒有見著人。離開前,陳書依著習慣給那守門的年輕人遞了一根煙,緩解了下氣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