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災現場,路邊。
濮樹小跑到陳書麵前,重重一個敬禮,開口道:“陳隊!我們訓練這麼久,就是該在這個時候站出來!”
身高將近一米八五的濮樹,雖然長的還算瘦弱,但身體卻因為近段時間的訓練顯得很結實。此時一句話說出來也是擲地有聲、頗有氣勢,話音剛落,周圍就紛紛響起好事群眾的一陣喝彩聲。
陳書抬頭看向樓上,隻見四樓的樓道的窗戶已經被火烤碎了玻璃,從外麵來看,黑色的濃煙已經筆直衝向了雲霄,形勢是肉眼可見的嚴重至極。
他將滿麵通紅的濮樹拉到身邊,低聲道:“你們接受的訓練都是以維穩為宗旨,以製服違法犯罪人員為目的。可以說,在這種險情之下,你們的訓練一無是處。隻有維持好現場秩序並清理通暢的道路,然後等待消防官兵的到來,才是我們現在應該做的事情。”
“我覺得不管怎麼樣,我們都該上樓去看看而不是躲在樓下維持這秩序。”濮樹猶豫了片刻,還是將自己的說法說了出來。
顯然,對於用了“躲”這個字的他來說,此時的煎熬展露的非常明顯。
他渴望上戰場,去救人。
這既是他發自內心的想法,也是他試圖通過這一次救人的機會,可以向家人表明這份工作同樣是有意義的。
在好事群眾的噓聲之下,陳書依舊堅決的搖了搖頭:“這種場合,消防隊員才是最為專業的。他們能救人,還能保證自己可以活著離開火場。而你們太年輕了,也沒有學過相關的專業知識,什麼都不懂,就這樣跑進去救人,太危險了。我得對你們的安全負責!”
隨著近幾年社會形勢的轉變,警察的處置原則也從原先的以人民生命財產為重轉變為,在保障自身安全的前提下開展任務。
有時候生死就在一念之間。
當初陳書在派出所工作的時候,也曾短暫跟著社區民警走訪,參與過幾起火災事故的善後處置。被煙悶死在陽台的,躲在浴缸被蒸熟了的同樣見過不少,現場皆是極慘。
對於大火的敬畏,就是從那一具具了無生息的屍體上感受到的。
而後趕來的陳川將濮樹拉到邊上,好言相勸。濮樹麵露難色,但還是跟著陳川回到執勤的隊伍。
“川哥,陳隊膽子沒傳聞中那麼大,你看就這麼點火他都不敢上樓。”濮樹忿忿不平道。
“膽小?”陳川被濮樹的這句氣話逗樂,本想著舉幾個例子反駁一下,可話到嘴邊還是被他咽了下去。
是啊,就像濮樹說的,總得上樓看看。就是表麵工夫,也得做一下。
陳川回頭看了眼站在不遠處的陳書,心裡同樣充斥著疑問。
“哎!”濮樹越想越氣,猛地一跺腳轉身又往那老爺爺所在的地方跑了回去。
陳川一時來不及阻攔,隻能看著濮樹跑遠。
這一幕讓站在邊上的張揚從頭到尾看了個遍,這種感覺就好像是在電視機裡看的現實版警察片,背後是濃烈的滾滾黑煙,眼前站著的警察緊縮著眉頭,杵在路邊一動不動。
作為跟著陳書一起親曆過動車事故的張揚,她打從心底裡知道陳書不是一個冷血、膽小的男人。
此刻他的內心應該也是煎熬的。
“書哥,我覺得你的處置是對的。這火看起來不小,房子也都是三十多年的老房,搞不好就得多搭幾條命進去。”張揚嘴上安慰著,心裡卻是隱隱有些失望。
哪個女人,不會希望自己的男人是一名頂天立地的英雄呢?
作為常年奔走在一線的記者,張揚也是見過多起傷人性命的險情或是事故。在應對方麵,顯然比濮樹等年輕人要老道一些,不過作為女人,她依舊在心裡起了幾絲漣漪。
陳書緊緊抿著嘴唇沒有說話,視線卻是一刻不停的盯著那垂頭喪氣坐在角落的孤獨老人。
這時,一名戴著白色帽子的交警從陳書麵前跑過,陳書猛地伸手將對方拉住,急促的問道:“消防車到哪裡了?怎麼現在還沒到?”請下載小說愛閱閱讀最新內容
交警一跺腳,焦急道:“剛接到通知,他們的車子被堵在飛翔路上進不來,都是一些亂停的車子,連應急車道都被堵上了!哎!我現在過去幫忙!也不知道來得及,來不及!”
“那救護車通知了嗎?”
“通知了,通知了!第一個就通知了,他們已經快到了,就在巷子口了。哎!消防車喲!怎麼就不能像救火車一般大小!”
說完,也顧不得和陳書告辭,急匆匆就往停在路邊的摩托車跑去,騎上後一踩油門就躥了出去。
這地方陳書不熟,不過從適才交警的口氣中能感受出來這消防車一時半會肯定進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