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K園區?”朱一霸皺著眉頭想了想,朝陳書站的方向揚了揚下巴,笑道,“是那位張記者要去撈人的地方吧。這事你得和我們陳大說呀,找我乾什麼。我又沒有女朋友...”
陳川微微低頭,雙眼直視著猶自作笑的朱一霸。
朱一霸察覺到對方的異樣,再聯想到先前江海的反常,終於是抿出裡麵的味道來了。
他雙手撐著椅背,緩緩站了起來,順著陳川先前指向的方向看了過去,省廳專家馬榮成正一臉嚴肅的和當地刑偵大隊副大隊長何成峰商量著什麼。
“你說,他們在討論KK園區...”朱一霸隱隱約約覺得自己好像忘記了什麼,又依稀抓住了什麼。
內心有那麼一點點的抵觸,或者說害怕,可靈魂深處仿佛又有一道熟悉又陌生的聲音在不斷呼喊。
問他!問他!問他!
朱一霸咽下口水,問道:“陳川,到底是什麼事。”
連朱一霸自己都沒有察覺到,在他脫口發問的時候,他的兩隻支在椅背上的手,正不經意的緊緊握起了拳頭,緊緊的。
陳川沒說話,隻是看著朱一霸。
“你倒是說話呀?你平時不挺能說話的嗎?”朱一霸頭都要被對方搞炸了,一邊想著這家夥是不是又想出什麼餿主意逗弄他。
他轉過頭來看向邊上跟著的緊張兮兮的江海,那神情,像是做錯了事一般。
朱一霸心裡知道,出了大事,還是和他有關。
陳川張了張嘴,想開口,卻又不知道從何說起。
江海側過頭,看向包廂的角落。
朱一霸站在地上心臟砰砰砰的直跳,覺得冷颼颼的,忽的覺得雙肩一沉,然後眼前一暗,一道深沉的身影映了下來,隨即,那一直以來都讓他覺得很有安全感的聲音響了起來。
“朱一霸,我們有佐羅鬆的消息了。”
“佐..佐羅鬆?李鬆?”朱一霸先是一愣,然後順口說了起來,“他不是關在監獄裡嗎?什麼消息?槍斃了?減刑假釋?保外就醫?”
看著站在對麵的一眾人都沒說話,朱一霸開玩笑道:“總不會被人給逃了吧?咱們的監獄可不像老美那邊都是私立的,裡頭的武警兄弟可不是開玩笑的...”
沉默,連根針掉在地上都能聽得到。
朱一霸的雙腳有些發軟,語氣有些軟弱無力。
這個在雲省臭名昭著的跨國犯罪分子,一直是朱一霸心中無法抹去的陰影。因對方而失去生命的兩名戰友——班長和小胖,同樣成為了朱一霸日夜難以釋懷的痛。
“佐羅鬆,他在緬北。”
陳書輕聲說著,落在朱一霸的耳朵裡卻不啻為驚天霹靂。
片刻後,朱一霸紅起了眼睛,身形搖搖欲墜。
他努力抓著椅背支撐著自己,拚命咬著牙控製內心火熱的情緒,一個字,一個字,狠狠地說出了自己的想法,沒有思考,也不用思考。
“我要去緬北。”
這副猙獰的樣子,像是要活吞了生人一般。
說完,他又突然笑了,竟笑得有些釋懷,一前一後的表現判若兩人。
“嗬嗬,緬北,那可是人命都不值錢的好地方喲,好地方。在那裡,誰的命都不是命了。”
陳書很安靜,因為他知道這種情感。
在南疆,他就失去了那個從書哥,一直喊到陳隊、陳所的小強,那時候的他和現在憤怒的朱一霸,沒有區彆。他捏著幾枚手雷,沒有猶豫的葬送了十幾名恐怖分子。
在東州,他失去了排爆手許明亮,犯案的兩名恐怖分子,儘皆死於他手。
所以,陳書非常,非常理解朱一霸的心情。
隻是不知道為什麼,此刻在陳書的心中,卻是不由自主的浮上一副女人的麵容。
她輕咬著牙齒,麵容堅毅而美麗,眼神中透著一股子不服輸的倔強。
對,就是倔強。
你說,一個這麼漂亮的女人,快三十歲的人了,不想著在家相夫教子,反倒是有事沒事的天天往外跑。
又為什麼,總是站出來老是替老百姓出頭,難道華國的警察,華國的男人都是沒用的孬種嗎?
是嗎?
是吧。
陳書在心裡長長的歎息了一聲。
他轉頭看向陳川,這位十多年的老搭檔,老同學,老戰友。
還是一如既往輕佻的回看了過來,勾著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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