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小米笑了,又回屋裡拿了四塊白棉布出來,繼續染色。
等到秦爺爺他們收攤回來時,她已經染好四塊紅布,以及兩塊橘紅布。
秦爺爺已經得知她染布成功的事兒,急忙趕了過來,看著晾在草繩上的六塊布,驚得愣住,看向秦小米,眼裡藏著複雜神色:“小米……”
秦小米道:“爺爺,您先彆急著燒了它們,等咱們九家人商議過後,再決定它們的去留,咋樣?”
“……成。”秦爺爺最終答應了,又趕去前院,讓所有人都不得進後院,再讓知道紅布已經染成的人,不得把事情說出去。
傍晚,秦小米把晾乾的紅布收回屋,等吃完晚食、算了今日進賬後,才把紅布拿出來。
秦大石他們看著六塊布,皆是驚得不輕,直誇秦小米:“小米丫頭真是個有大福氣的,得老天爺保佑,不僅做出葛粉,還做出紅布來,往後咱們各家嫁娶,就不用再為喜服發愁了。”
秦六婆給了他們一個白眼:“瞧你們這點子出息,這麼好的紅布就隻想著自家用?得拿去賣錢啊,這草根紅布可是個發家的大營生,咱們必須做起來!”
秦爺爺道:“今晚就是要跟大家夥商議這草根紅布的去留……朱紅貴,好的紅布一兩銀子一尺,咱們要是留下這草根紅布,怕是會有滅門大禍。”
這話一出,幾家人都很害怕。
“確實,這草根紅布雖好,卻不是咱們農人家能留得住的。”秦大石歎氣,很是可惜。
秦存泉卻看向秦小米,問:“小米丫頭,你對這紅布是怎麼打算的,想要留下紅布嗎?”
秦小米重重點頭:“不僅要留,我還要做這染料的買賣。”
秦奶奶急道:“小米,這買賣不能做,做了會引來大禍的,咱們有葛粉吃食的生意就夠了。”
秦小米:“奶奶,我知道您害怕,也知道您說得對,可富貴險中求,不敢冒大險,就得受窮一輩子,咱們活一輩子,難道是為了受窮嗎?!”
“我是不會這麼過一輩子的,我要做染料生意,要去博富貴,要掙夠下次渡災的銀兩,讓咱們幾家的後代再麵對天災時,不用再艱難逃荒!”
中原州的富貴人家,即使逃荒,也是帶著大批糧食、大批家奴、坐著馬車,舒舒服服的趕去那富庶府城安家。
可她們因為窮,卻在逃荒路上受儘苦頭,還死了很多親人!
秦爺爺聽罷,有些怒了,說話不客氣起來:“我看你是被銀錢迷了心竅,這紅布雖然是你一個人染出來的,可要是出事兒,卻是幾家一塊遭殃,我不能由著你一人把大家夥拉進死路裡!”
秦小米聽罷,看向其他幾家人,問他們:“各位叔伯嬸娘,你們願不願意用身家性命跟我博一次染料買賣的富貴?”
薑大郎立刻道:“我薑家願意……我們是逃荒過來的,已經不知道經曆了多少次生死,我薑瀛早就不怕了,願意用自己跟弟弟妹妹的三條命,陪小米博一次!”
秦存泉看了蘇氏跟秦敬義一眼,道:“我家也願意用命博一次。”
他看向秦爺爺,道:“五叔,從逃荒到安家落戶,咱們一直被欺壓,這種日子我過夠了。我想拚一次,要是成了,義哥兒跟他的子孫就不用再受苦,要是不成……也不過是一死而已。”
比起存瑩她們,他們已經苟活很久了。
這?
秦爺爺聽得驚了,看向秦存泉:“你可是讀書人,理應溫潤如玉,怎麼能說出這等滿是殺氣的話。”
秦存泉笑了:“五叔,阿莊以前就說過,文官是雅皮猙獰骨,如果沒有猙獰骨,光靠錦繡文章,光靠溫文爾雅,是做不好官的。以前我不懂,可逃荒過後,我懂了。”
秦爺爺被說得噎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