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止哪敢拒絕,隻得應了聲,安排殿裡侍從為梅香添椅。
如此一來,梅香理所當然地坐在容妤身旁,這樣的座位順序主次分明,倒也沒什麼不妥。
沈戮露出低笑,似是滿意,他對眾人道:“這位梅香姑娘原在東宮做差,現今已是南殿侯爺的妾室,此廂宴請,也是恭祝南殿侯爺得了新人,還望南殿能夠善待梅香姑娘。”說罷,沈戮率先舉起杯盞。
沈止也跟著舉杯,其餘人等紛紛效仿。
平樂說上幾句俏皮話:“此後我在南殿便有兩位皇嫂了,大皇嫂和小皇嫂,都是美如仙子的,賞心悅目極了!”
幾位皇子也恭賀沈止殿上又添一人,更感謝沈戮為此設宴,東宮禮遇麵麵俱到。
沈止說不上該歡喜還是該憂愁,這下都知道他有了妾室,更是無法再推脫梅香的事情,隻好喝下了手中的佳釀。
沈戮又看向容妤,端起第二杯酒:“也恭喜皇嫂,失了故人,又有來新人,總歸是能好生伺候你們夫妻二人的。”
容妤知曉他口中的“故人”是在暗示阿婉,心裡雖苦澀,麵上卻不能顯露,端起酒杯默默喝下。
梅香則是站起身來,她跪在地上,叩謝沈戮恩情,又對著容妤與沈止拜了三拜,“侯爺夫人在上,梅香從此生是南殿的人,死是南殿的鬼,儘心儘力為侯爺與夫人當牛做馬。”
她表現得情真意切,在沈戮免她禮數時,她起身之際捂了口鼻,恨不得旁人都關注她身子有恙。
九皇子最先對沈止道:“皇兄,這才幾日啊,該不會是——有了?”
沈止趕緊辯解道:“沒有的事,這怎麼可能!”
連喝三杯的十皇子已經有了醉意,笑沈止道:“皇兄害羞什麼,也該有後繼啦。”
“莫要胡言亂語,這都是沒影兒的事!”沈止百口莫辯,緊張地去看容妤的臉色,生怕她誤會。
容妤始終不發一言,她隻以右手摩挲杯沿,左臂不曾抬起過一次。
沈戮冷眼掃過她臉,沉眸之際,喚崔內侍帶來了器樂班,人數不多,五、六個坐到角落裡,奏起了宴樂。
樂起酒酣暢,南殿竟是頭一遭這般熱鬨。
沈止也許久不曾這樣開懷了,他雖身體常年有疾不能多飲,也決定在今日拋開束縛自己的枷鎖,一醉方休。
梅香負責為眾人斟酒,當她來到沈止身邊時,總會表現得格外嬌羞。
眾人吟詩作樂,滿麵春風。
容妤卻始終融不進這氣氛,她覺得困乏疏離,直到梅香為她斟酒時,不小心碰灑杯盞,酒水灑到她手腕上,染到她的燙傷,痛得鑽心。
沈止坐得離她最近,聽到聲響,忙轉頭詢問。
容妤趁勢說著酒水灑在身上,便要悄悄回去房裡換一身衣衫。
沈止正與眾人興起,也就不挽留她。
容妤靜靜起身,落寞離去。
梅香順勢坐到她的位置上,陪著沈止推杯換盞。
然而,容妤的房在圓桌正對的方向,她不便在眾人麵前回去,便決定繞到院落後頭,從後門進去那房。
獨自走在後院小路裡,容妤心情略顯複雜。
抬頭時,見樹梢枯枝上停著兩隻白雀,嘰嘰喳喳地叫,像是尋不見穀子吃而焦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