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當初,若不是他與沈戮裡應外合,沈止也不會遭此陷害。
然而,她剛走下來,閉上血水就滴到地麵,陳最發現她衣衫都被鮮血染上了猩紅,立即蹙了眉。
崔內侍也慌張起來:“夫人何時受了傷?竟這般嚴重!”
“無妨。”容妤像是因這傷而有了底氣,“死不了人的,最多是暈眩一番罷了。”
陳最心覺這女子詭計多端,不知在使什麼把戲,但還是要叮囑一句:“屬下勸夫人不要自作聰明。”
容妤並沒理會他,直到隨他進了後院,一路穿過長廊,再到了那間廂房後,陳最推開門,示意容妤進去。
容妤深深吸氣,抬腳踏進了門內,身後的門便被陳最死死地關緊了。
房內一片沉寂,點點燭光淡如星。
容妤此前來過這房內上百回,作為原本的東宮太子妃,沈止也最喜歡在這間房裡練字。
然而到了如今,這周遭的布置都已經更改,就仿佛是刻意要抹殺前任東宮主的所有痕跡,連山水屏風都換成了蛟龍圖。
那坐在屏風後頭的男子的身影映在龍圖之間,像是與龍的身姿合二為一了般。
容妤看向屏風,能感到他冷銳的眼神穿透而來,從上至下地打量著她全身。
屏風後的沈戮的確在看她。
她的繡鞋、裙衫、再到嘴唇、眉眼、鬢發……沈戮一一端詳後,眼神更為黯淡。
“既然來了,怎不同我請安?皇嫂的身子還病著不成?”
容妤剛要彎身,沈戮卻道:“隔著屏風算什麼?來我麵前施禮。”
容妤隻得移了身子,前去屏風後頭,在見到他身姿的那刻,行半蹲禮時垂了眼。
沈戮很快便免去她禮,移了移目光,立即瞥見了她左臂上的血紅。
此時此刻,簪子劃破的傷口仍舊流淌下血珠,滴滴墜落在地,在這靜可聞針的房內,尤其擾人。
容妤能感覺到他充滿了審視與灼熱的眼神,就好像恨不得要將她生吞入腹,絲毫不避諱他目光中的侵略。
“殿下。”到底是容妤先開了口,她心神不寧,再加上臂彎傷口作痛,腦子也是暈眩的,便急切地想要完成今日自己肯來此處的目的:“臣婦家翁——”
沈戮仍舊盯著她那染成紅緞子的衣袖,未等她說完,便道:“你倒算懂理,先提的是定江候。但凡你先問了有關沈止的事情,我便不是這個態度待你了。”
容妤不禁鬆下一口氣,她本就掙紮了許久,總歸是不敢在他麵前提沈止,也算是她猜中他心思一次。
“說吧,你娘家出什麼差頭了。”
這話一出,仿佛真成了是容妤來求著見他的了。
她心裡憋著股鬱氣,不得不低眉順眼道:“家翁在兩日前遭刑部登門嚴逼,以臣婦來看,刑部魏大人並沒有任何口諭,怎能私下審理還在等候發落的老臣?”
“你想要誰的口諭?”沈戮略一眯眼,“難道我東宮的口諭,還不夠嗎?”
容妤猛地看向他:“既是殿下的口諭,那便最好不過了,臣婦今日便鬥膽求殿下收回成命,莫要再讓魏確折磨臣婦家翁了!”
沈戮笑了,“你,拿什麼求我?”(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