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妤跟隨陳最來到殿內偏房時,沈戮已經久候了。
“殿下。”陳最帶了人來,抬眼瞥見沈戮揮了手,便知趣地退下,臨行時,緊關了門。
徒留容妤一人站在沈戮麵前。
桌上擺著各式各樣的清粥、糕點和香茶。
沈戮看了眼容妤,哂然一笑,“還要我起身請你來坐嗎?”
容妤未曾抬頭看他,隻覺心中沉鬱更深,又莫名地心生厭煩,真想儘快離開這裡。
沈戮看得出她眼裡的不耐,端起麵前的白瓷盞輕抿了一口茶,眉心不自覺地緊蹙起來。
不過是一夜之間……她竟換了副模樣。
想來昨晚還在他懷中嬌聲哭泣,這會兒卻冷著臉,擺明了對他的厭惡,實在是令他怒意難忍。
他堂堂東宮太子,何曾遭人這般冷待。
唯獨她容妤總是一而再、再而三地踐踏他心。
“皇嫂。”可他到底還是按捺住了憤怒,壓抑著心頭煩躁,對她低聲道:“坐吧。”
容妤終於挪了步子,在沈戮的對麵坐下來,但沒有動任何吃食。
沈戮看了她許久,忽然就強硬地端起一碗清粥到她麵前,接著又道:“我今日會宣張太醫來為你診脈,你胳膊上的傷還未痊愈,想必熱度是退了,可身子怕還是虛——”
“殿下可否準許臣婦出宮見家人?”容妤截斷了他的話。
沈戮神色一凜。
容妤仍舊是垂著眼,“臣婦知自己沒什麼能與殿下交換的東西,但唯獨此事,懇請殿下能夠幫襯臣婦,臣婦必定——”
沈戮放下了手中筷子,目光冷冷地落在容妤臉上,“為何突然在我麵前以‘臣婦’二字自稱?”
“以‘臣婦’自稱,有何不對麼?”
“你昨夜可不是這般無情的。”
提及昨夜,容妤心下顫動,她彆開臉:“臣婦不懂殿下在說什麼。”
這話可當真惹惱了沈戮,他冷下臉,質問她:“你膽敢再說一遍?”
容妤略有懼怕,但還是硬著頭皮道:“臣婦的確不明白殿下的意思。”
沈戮怒極反笑,他覺得有趣至極,眯起眼對容妤道:“你我昨夜翻雲覆雨,水乳交融,你一口一個‘七郎’,哭著求我的可憐模樣很是令我動情。怎麼,到了今早,你竟想不認賬了麼?”
容妤的雙頰爬起了羞憤的緋紅,她咬牙道:“還請殿下自重。”
“皇嫂,究竟是我要自重,還是投懷送抱的你需要自重呢?”
容妤猛地抬起頭,她手腳都在顫,忍無可忍般地對沈戮說道:“昨夜之事無需再提及,殿下理應清楚,昨夜是彌天大錯!”
頃刻間,沈戮下顎一緊。他麵上神色雖毫無波動,可周身氣息已經森然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