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妤神色不安地注視著那扇房門,她與沈戮麵麵相覷,二人竟意外地保持了默契的沉默。
可半晌過後,門外的人仍舊不打算離去,容妤瞥見那映照在紙窗上的人影,是個男子。
她很怕會是隔壁的沈止發現了端倪,便知自己決不能發生任何聲音。
直到門外的人終於低聲開口道:“房內可有人在?”
這聲音……
沈戮眼神一凜,他立刻朝前走去,容妤倉皇間想要拉住他,但他已經打開了房門。
出現在門外的竟真的是陳最。
他摘下掩人耳目的帷帽,迅速進了房中。
沈戮也趕忙關起了房門,陳最餘光見容妤也在,倒沒有半點驚訝之色,可他剛要開口,沈戮卻對他使了個眼色,示意隔牆有耳。
陳最心領神會,隻管湊近沈戮耳邊悄聲說了些什麼,沈戮的臉色逐漸變得難看。
容妤打量著他二人嘀嘀咕咕,猜測是東宮出了事。
果不其然,陳最稟報了具體事宜後,低聲同沈戮歎道:“實在是無人能招架得了柳氏,屬下也是無計可施,便隻能出宮來尋殿下了。”
話音落下的瞬間,沈戮的目光便落在了容妤的身上,如今她在宮外,他便不想回去宮裡。
容妤不明白他眼神裡的意圖,隻趕忙垂下眼,小聲提點道:“既是宮裡出了差池,殿下還是回宮處理要事才是。”
“倒也不是大不了的事。”沈戮漠然一句:“無非是柳氏鬨得凶了些。”
一聽是柳心珠,容妤又道:“柳氏本就是日後的太子妃,殿下更加不能怠慢了她,這到底是關乎往後的夫妻情誼。”
陳最不由地一怔,想來這南殿娘子看似柔柔弱弱,說起話來可專打七寸,竟然在此刻提及柳心珠是準太子妃的事,可真是不怕殿下大動肝火。
沈戮也不負眾望地沉下了臉,他眼有慍怒地打量一番容妤,竟覺得她在陳最麵前催他離開,直令他顏麵有失。
可又不能賴在她這不走,如若那般,更顯得他低她一頭。
再加上隔壁的屋子裡還有沈止在,眼下也的確不宜久留,借著陳最來尋這個由頭,也就回去了東宮。
臨走之前,他安排陳最將容妤親自護送到了定江侯府,直到容妤從後門回了容家,陳最才轉身去赴沈戮的命。
是見陳最徹底走遠後,容妤壓在心頭上的重石才落了地。
她心想著沈戮早晚是要與柳心珠成婚的,屆時,他對自己的新鮮勁兒也是會膩的。
更何況以他現在的地位,多少美人環繞在身側,他會找上她,也無非是想要報複當年容家的做派。
既是如此,容妤就必須要趕在他膩了之前來保全自己的母家。
隻要讓父親能脫離囚禁監管,哪怕是失了官職,也再不必有性命之憂,而這些,隻需要沈戮在皇上麵前說上一句好話便能實現。
思及此,容妤竟也有開始有了自己的小九九,再加上沈止對她有著欺瞞一事已浮出水麵,她心裡對沈止的那份愧疚已不由得淡了一些。
直到走進家中正堂,竟見蕭氏獨自一人在繡著手中官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