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了一眼容妤,見她眼神裡也泄露不安,便不再多說,隨手套上衣衫,出了紗簾。
陳最見門開了,沈戮一邊係著腰間帶子一邊催他關門。陳最低下頭,不敢見室內氤氳光景,隻得將房門緊緊關合。
二人便穿過後院,順著僻靜的小路去了後門,所幸無人瞧見,沈戮找到自己拴在樹上的馬匹,翻身騎上,隨陳最一起趕回了東宮。
他心中知曉太後此番必是來者不善,便不能被她在這種節骨眼抓住了話柄。思及此,他眼神一沉,大喝聲“駕”,催著追雲加快了四蹄翻飛的速度。
而容妤這邊則是滿床榻的春光淩亂,她本想著要起身開窗,讓屋內的潮熱全部散去,奈何雙腿發軟,根本動彈不了,連腰一直,都酸得難忍。
再想到沈戮將她當做玩物一般折騰淩辱,實在令她心中悲憤不已,死死地咬著嘴唇伏在榻旁,忍不住低低哭泣起來。
又不敢哭得大聲,擔心會被旁人聽見。
可一想到這往後的日子都將這般屈辱,連為父親求情的機會都不給她,這叫她如何能活得下去?
曾經年少時的愛慕仿佛都已煙消雲散,如今的沈七郎再也不是過去那視她如珍寶的青蔥少年。
正如沈戮自己說的那般,沈七郎早就已經死了,如今活著的,是從血海裡殺出一條狹窄生路的東宮太子,他再無情無義,隻貪戀著目的和利益。
至於容妤,也不過是他玩弄在掌心裡的一隻雀鳥,她的羽毛尚且美麗,他還願意多瞧上幾眼,一旦華美衰落,縱然是有著年少情愫加持,她也將成為他眼中的臭蟲。
想到此處,容妤越發哀戚,一聲低泣按捺不住,終是引來了門外的動靜。
“小姐?”好在,是阿梅。
“小姐……奴婢一直躲在廊後,這會兒見他們已經走了,便提了一壺熱茶來給小姐……”
容妤擦了擦眼淚,低聲道:“你進來。”
阿梅悄悄地推開房門走進屋內,不敢燃燭,隻得借著月色為容妤斟茶,端著走去裡屋時,滿眼都是駭色。
隻見那原本整整齊齊的被褥都散亂不已,有一床被子直接掉在地上,而容妤的衣衫被丟了滿地,亦不知是錯覺與否,阿梅總覺得木窗都歪了些位置。
“小、小姐,茶。”阿梅不敢多看,隻管呈上杯盞。
容妤的確是渴得不行,接過來喝了個乾淨,阿梅趕緊又給倒了一杯,容妤再次喝下後,她淚水也一並滑落。
阿梅見狀,當即驚慌,她可從未見到過小姐落淚,就連定江侯被抓去朝廷審問那日,小姐都是沉得住氣的。
“小姐,你莫要這樣,你可是容家的定心骨,若小姐都遭了難,容府上下當真是沒一個能活的了的!”阿梅怕極了,竟跪在容妤床邊哀求道:“小姐忍些吧,奴婢知小姐在宮裡也是不易,可東宮那邊時不時地來折騰一番老爺,那可真不是人受的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