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子聞聲看了一眼容妤,竟是麵無表情的彆開臉去。
容妤這才發現自己認錯了人,失落地坐回到車輦,歎息道:“是我眼花了,竟以為會遇見阿婉。”
沈止握著她的手,安慰道:“阿婉始終都是夫人心中的記掛,倘若日後有機會,我一定陪你到民間尋到她。”
容妤默默點頭,車輦顛簸間,她靠在沈止的肩上緩緩睡去。昨夜裡擔驚受怕,又心有屈辱,始終未眠,這會兒得以放鬆下來,便困意難耐。
連日裡發生太多身不由己,容妤隻覺自己如同水麵一株孤零零的浮萍,無人能扶住她搖搖欲墜的葉身。
待到黃昏傍晚時分,車輦才終於入了宮,回了南殿。
可前來迎接的宮女卻不是曉靈,侍從也不是小廝。
隻見南殿門內站著麵生的宮女和侍從,各有四人,他們殷勤地作揖請安,並上前來引著車輦入了後院。
容妤滿眼困惑,正要開口發問,一位上了年歲的嬤嬤從裡屋走了出來,笑盈盈地給夫妻二人請安,並道:“老奴這廂有禮了。”
沈止一眼就識出這嬤嬤曾在太後身邊做過事,便問道:“可是薑嬤嬤?”
“侯爺竟記得老奴,真是老奴三生有幸。”薑嬤嬤打腰起身,她身形略胖,行動起來倒是靈活,邁著碎步走到容妤和沈止跟前,媚笑著:“打從昨日開始,老奴便被賜給南殿做差,這往後哦,還得侯爺和夫人照拂老奴啊。”說罷,就使喚起帶來的那些麵生的宮女和侍從:“都傻杵在那做甚?還不伺候咱們侯爺和夫人更衣洗漱!”
宮女們的令,躬身上前,薑嬤嬤便一個接一個地介紹了名字,又說是太後撥來的人,想要給南殿造些人氣兒,免得冷清。
沈止卻愁道:“南殿俸祿本就拮據,這又來了嬤嬤這一班子貴人,要我們如何招架得起呢?”
“侯爺快彆折煞老奴了,可擔待不起貴人二字!”薑嬤嬤笑道:“俸祿的事兒是不必勞您憂心,咱們幾個都是吃太後喝太後的,隻管在南殿做差,去太後那裡領錢,不礙南殿的事。”
沈止有些愕然,容妤卻趕忙拉著他與薑嬤嬤行了一禮,“來者是客,嬤嬤若不嫌棄,南殿便由你們住著,若哪日要回,隻管吱會一聲。”
薑嬤嬤卻貼近容妤,彎著一雙細縫眼:“在夫人與侯爺誕下嫡子之前,老奴是不得離開的。”
容妤眉心一緊。
薑嬤嬤隻道:“還都是太後的意思,做奴才的隻管聽命行事,再說了這宮裡誰人不知南殿的侯爺夫人恩愛有加?但該有的還是得有,太後可急壞啦。”
容妤心知來者不善,再一轉頭,就見新來的侍從們在堵後院的門,她立即問道:“這是何意?”
“呦,都堵上啦?”薑嬤嬤扯著嗓門道:“堵得嚴實點兒,一隻蒼蠅都不準放進來!”
“嬤嬤放心吧,這南殿的後門早該堵了,漏風,凍人!”
薑嬤嬤這才回容妤道:“太後心慈,一直憂心南殿的起居,那後門實在是影響美觀,這堵上之後再載下樹種,來年春天一到,指不定就能和夫人肚子裡的小侯爺一並出世呢。”
容妤訕訕一笑,“嬤嬤此言差矣,我肚子裡可還沒有小侯爺。”
“哎呦,就快了,有老奴和這班人伺候著侯爺和夫人,還怕懷不上個一兒半女嗎?從前是侯爺壓不住東宮風水,這改了南殿,也就不愁那些了。”薑嬤嬤說完,又派宮女去後廚忙活,侯爺夫人從容府回來,可要好菜招呼著接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