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戮的目光在她落下的素手上流連了片刻,聽見太後在這時問她道:“南殿娘子,可還滿意哀家賜去的嬤嬤?”
沈戮猛地看向太後,再去看容妤,她笑意不算自然,小聲道了句自是滿意,又謝過太後隆恩。
太後則笑道:“哀家向來一視同仁,為東宮掂量了十名下人,自然也要撥一些得力的去南殿做差。”再看向沈戮道:“新來的那些個可令太子滿意?”
沈戮身體僵得很,扯出一抹笑意,頷首道:“自是無可挑剔。”
太後笑意越深,再不多語,端起手中酒盞品味。
沈戮卻不由地握緊了自己手中的杯盞,他心中自是極不痛快,這太後在東宮與南殿都明目張膽地安插了眼線,竟像是防賊之舉。
而柳心珠打量著沈戮的表情,見他冷著一張臉,話也不說,再去看向那東宮的前太子妃,她的神色顯露出幾分哀戚,真是讓今晚的納吉宴顯得晦氣。
“皇嫂怎不笑一笑?”柳心珠便直言直語道:“是有何心事不成?”
容妤抬了抬眼,回了句:“臣婦並無心事。”
“我看未必吧?”柳心珠說這話的時候,又看了眼沈戮,“莫不是因為太子與我今日納了吉,皇嫂心裡便覺得不太舒服了?”
一言既出,主座上的眾人都變了臉色。
尤其是沈止,他真怕柳心珠提起容妤和沈戮過去的舊情,趕忙道:“小君近來身子不適,這又飲了些酒水,定是——”
話未說完,就被柳心珠截斷,“皇兄急什麼?我問的是皇嫂,理應由皇嫂來答才是。”
容妤仍舊未開口,柳丞相裝模作樣地訓斥了女兒一句:“你這孩子,總是牽扯著過去的事情做甚,都是你的皇嫂了,何必介懷往事?”
“就怕有些人心思不純,總想著借了東風扶搖直上。”柳心珠傲慢道:“畢竟,她那父親可還被囚在府上,誰知道隔著肚皮的人心都在算計些什麼呢。”
“柳氏。”太後沉聲低喚。
僅此一句,倒也足夠令柳心珠閉上嘴巴。
柳丞相趕忙賠罪,沈止也勸慰太後莫要動了肝火,他還悄悄給容妤使了個眼色,要她先行離開此處也好。
容妤點點頭,同太後與皇帝找了個借口便離了席間。
一直默不作聲的沈戮望著容妤的背影朝殿外走去,他在殿中巡視一圈,尋到了角落裡的陳最,二人視線交彙,沈戮同他點點頭。
陳最立刻跟上了容妤。
沈戮稍微放下心來,又在席間喝了幾杯,餘光瞥見柳心珠正顧著欣賞舞曲,便站起身來。
太後察覺到他跡象,問道:“太子要去何處?”
沈戮直白道:“孫兒小恭。”
太後掃他一眼,再不理會。
沈戮退出席去,怕人起疑,強壓著心中焦躁,步子不敢太急。(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