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子倒也是過得快,轉眼便過去了兩個月,容妤已在魏確府上整整六十一日。
已是春末了,柳絮隨風起,桃花如血雨。
容妤的肚子開始顯了懷,魏府上下都對她鞍前馬後地伺候著,生怕怠慢了她,連肚子裡的那個也一並跟著閃失。
魏母壓根是不知情的,打從魏老爺在當年的政變中死去後,她一直都住在鄉下,是最近才被接回府上,原因是想要讓她來見見孫子的麵兒。
想來這魏確的戲倒是做的足,連母親都搬到了容妤身邊來,倒顯得是格外重視這位和離的前太子妃。
府上下人也說了:“要不是那容家貴女如今失勢,怎也不會落到咱們魏大人手上了。”
“魏大人怎麼了?堂堂刑部侍郎,也是不差的。”
“不差是不差,總歸是官職小了點,咱們夫人可是前任太子妃啊,那是僅次於皇後的地位,倘若沒有廢儲,如何是魏大人能高攀得起的?”
任憑府上議論紛紜,魏母倒是格外疼惜容妤。
她不是識文斷字的,在魏老爺還是草莽的時候就嫁到了魏家,見魏確能娶到容妤這樣天仙般美貌的女子,她著實是歡喜。
她一口一個姑娘地喚著容妤,十分親昵:“姑娘從前受苦了,但你現在跟了咱們確兒,他是個頂天立地的,斷不會再讓你受半點委屈,我也會和他一並護著你,隻要你高興,咱們什麼都會依著你。”
容妤心底苦笑,心想著魏確這個人,實在是捉摸不透,明明是個閹人,卻要瞞著全天下,連親生母親也不知真相,還真把她肚子裡的孩子當成了親孫來盼望。
而魏府上下也從來不疑,他魏確幾乎從不登容妤的房,就連來診脈的太醫都是東宮派來的,換了旁人,早就要把流言說得滿天飛了。
“夫人胎像平穩,腹中孩兒自是康健,平日裡多走動一些,生產時也能更加通暢。”張太醫近三次的話都是一模一樣的,可見的確是沒什麼需要多說的。
隻是每每離去之前,那太醫都要拉著魏確竊竊私語一番。
每次送彆了太醫,魏確也都會敲開容妤房門,極為恭敬地表示慰問。
這一次,卻與之前的兩次不太相同。
魏確雖敲開了容妤的房門,卻沒進屋,隻是側過身子,請道:“夫人,正堂內來了一友人,還請隨卑職前去相見。”
容妤眉心一緊,立即猜想所謂的友人是沈戮。
她與他已許久未見,竟是心底發怵,便立即回絕了:“我身子不適,不想見。”
魏確看穿她心思似的,輕笑道:“並非是東宮太子。”
這令容妤神色更為困惑。
“夫人見了便知。”
既不是沈戮,那會是誰?
容妤猶豫片刻,隻得起身隨魏確前去正堂。
二人順著長廊走到了門前,魏確候在外頭沒有進,容妤心領神會,獨自進了堂內,一眼便見到了等在裡頭的來者是如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