z沈嶠卻躲閃著眼神,低聲道:“皇嫂慣會說笑,我怎麼會知曉定江侯的事情呢?”
容妤聽到這話心裡發冷,想他沈嶠也還算是個厚道的少年郎,就連沈止被廢之後也沒有與南殿劃清過界限,他從不趨炎附勢,也懶得諂媚皇權,可如今卻一而再、再而三地做出些令人瞠目結舌的事情來,直叫容妤覺得皇宮深處真沒有人是乾淨的。
“看來九皇弟還是不怕自己的醜陋做派從我嘴中傳出去了。”容妤不是傻子,她料到沈嶠會出爾反爾,便起了身,從櫃子抽屜裡拿出了一條玉帶,“人證雖不見了,可物證還有,若我將這一條玉帶拿給旁人看,他們會怎樣評判九皇弟呢?”
沈嶠眯了眯眼,他打量著那條靛青色的玉帶,很快便瞪圓了眼睛,“皇嫂,你……你竟然——”
“怎麼,在你看來,我會是蠢到不為自己留後路的人麼?”容妤輕笑一聲,她將玉帶折了三折,掂了幾下在掌心裡頭,“要在何種情況下才能得手晏大人的貼身玉帶呢?九皇弟,總歸不會是我與晏大人有何私情吧?畢竟,這玉帶上頭可還真真切切地繡著你成春宮的印章呢,隻要拿給東宮過目,當日真相必定大白。”
沈嶠喉間哽咽,他抬起袖口擦拭著額際的冷汗,終於認栽道:“皇嫂,是我不對,但我知道的也不多,你若能幫我繼續保守秘密,我……我就統統都告訴你罷。”
容妤冷眼看他,心想著早這麼乖覺,她也不必充當惡人,便道:“你放心,隻要你把事情告訴我,你和晏景的私情我是不會讓第三個人知道的。”
沈嶠長歎一聲,到底是坦言道:“其實當年也是因為我母妃與霖妃娘娘往來密切,我才聽聞了一些不該知曉的秘辛……”
容妤抿唇,等他繼續說下去。
沈嶠沉聲道:“皇嫂,你也是清楚的,七皇兄的母妃是外族苗疆人,她打從來到皇宮起就被一些妃嬪說過身上有著狼的血脈,再加上她是異瞳,一隻眼睛是藍色的,的確很像是狼,宮裡上下因此而排擠、疏遠她也是人之常情,奈何父皇獨寵她一人,更是惹得其他貴女心懷妒意,打從她生下七皇兄後,又子憑母貴,從美人一路升為妃位,不免招來了眾怒……”
所以,沈戮更像是個徒有虛名的皇子,幾乎沒有沾到皇子該有的榮光。
容妤回想起自己在年少時前去霖妃宮裡,那殿中的異域風情濃重,自是與皇宮深院格格不入,沈戮也曾說過“母妃總是改不掉本族習性,長久以往,易出禍端”。
“皇後當年嫉妒霖妃的美貌與受寵,隻要有她在,七皇兄必定會成為太子,滿朝百官都心知肚明。”沈嶠微微蹙起眉頭,似回憶起了過往,“可我母妃卻覺得霖妃的性子護不住七皇兄,若七皇子真成了太子,霖妃也會阻礙其治朝,畢竟皇後的存在就會是七皇兄最大的阻礙,但就在父皇決定立太子的前夕,皇後為了五皇兄能夠奪得東宮而開始了她的布局。”
容妤當年也曾對此事耳聞一二,亦都是蕭氏在府中隨口提起過,但父親很少會說起朝中政事,容妤那會兒又年少,便也沒有放在心上。
隻記得蕭氏口中那“冰雕”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