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末秋初時,沈戮將崔大人的血書帶回了朝野,其中清清楚楚地道明了各路臣子與太後之間的勾結、買賣與賄賂數額。
一時之間,所有的矛頭都指向了太後,終究是百口莫辯。
且牆倒眾人推,眼見太後已經自身難保,那般黨羽當夜便接二連三地前去東宮拜見沈戮,表明了忠心,也願意輔佐沈戮登基稱帝。
眼下,隻需將太後囚禁在其寢宮裡頭,此事便再無差頭。
可惜太後卻不認崔大人的血書,更不願交出朝中皇印,她放出狠話來,誰敢動她一根指頭,就永遠都彆想得知皇印的下落。
沈戮心知太後已是甕中之鱉,斷不能再折騰多久了,隻管分崩離析了她身邊的黨羽,她撐不了多日,便會主動來與沈戮低頭的。
眼下,隻是時間的問題了。
而沈戮要做的,就是在這段時間裡廢除了柳心珠身為太子妃的身份。
柳丞相早就已經倒台,沒了太後做靠山,柳家大勢已去,可柳心珠卻儼然不知柳家的慘淡,竟還把自己當成是高高在上的貴女,尤其是聽聞沈戮這次回來東宮,竟帶回了一個姓裴的女人安置在了東宮的彆院中。
那日,當柳心珠聽聞此事時,她驚愕之後便是衝昏頭一般的憤怒,手裡繡著的官扇都被她折成了兩截。
“此話當真?”柳心珠慘白著一張美豔的臉兒,“太子真的把那從外頭帶回來的女子放進了東宮?”
侍女無奈地點頭道:“回稟太子妃,這事假不了的,東宮裡頭都傳遍了……就是那彆院一直被封鎖著,不準人進,也不準人出,誰也沒有瞧見那女子長了個什麼模樣。”
“豈有此理……”柳心珠氣惱地咬著嘴唇,隱隱地咬出了血跡,“他一走就是那麼長時間,我在宮裡擔心他擔心得緊,他倒好,在外頭快活逍遙了不說,還要把人帶回來礙我的眼!真不知是哪個勾欄裡的妓子,竟膽敢勾引太子,必是欠收拾的小賤人!”
侍女則是提醒道:“太子妃,可莫要亂說話,聽說那位是梁州鶴城六品官員裴大人家的嫡女,也算是個好人家的出身,而且奴婢聽東宮管事的說了,太子很是看重那位,綾羅綢緞和奇珍異玩都從自己的書房裡搬去了那彆院,連……連……”
“說啊!”
侍女諾諾道:“連太子平日裡最寶貴的字畫也一並帶過去了,還有……他房中的錦被玉枕,都已搬進了彆院。”
柳心珠的臉色氣得煞白,她當即就摔了手中的官扇,二話不說地就衝出房去要找沈戮。
與此同時,皇宮外頭下起了淅淅瀝瀝的雨。
茶舍前頭,有一列威武的儀仗隊途經於此。
富貴的宮車正緩緩而來,百姓紛紛退避,無不敬畏。
領頭的女官騎著高頭駿馬,共四名,皆是環繞於宮車。那車被裝點得格外雍容華麗,鎏金鳳紋的車簾上繡著金絲線,輕風攜雨來,吹起了簾子一角,露出了車內女子的曼妙容顏。
是個美人。
周身百姓恰時議論道:“三公主很久不曾出行此街了。”
“自打皇上暴斃以來,她整日在寺吃齋誦佛足有一整月,也是到了今日才出寺返回宮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