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夜晚時分,天色暗了,殘月浮現。
這時的沈戮才從彆院離開,他穿過月亮門,去了東宮,是打算要與柳心珠“商量”廢了其太子妃一事。
畢竟是貴女出身,亦不能讓她顏麵過不去。
本想去了書房傳她過來的,沒想到才進了前院,就見柳心珠站在廊中,她一身印著梅花的素淨衣裙,站在光線晦暗的廊內,竟仿若暗香襲人。
沈戮停下腳步,望著她,她也凝望著他。
柳心珠突然出聲:“殿下很久沒回來過了。”
沈戮聞言,淡淡掃她一眼,低沉道:“幾日不見,你倒是瘦了一些。”
柳心珠含嗔帶笑地冷歎一聲,“殿下真的看得出麼?”
他又不說話了,她心中焦急,同時也有隱隱慍怒。
但這裡畢竟不是說話的地方,沈戮率先進去了一側廂房,柳心珠也急忙追了上去,關上房門後,她親自點亮了桌案上的燭火,轉身追問他:“殿下竟都不在乎妾身的死活了麼?自打殿下從鶴城回來後,妾身連早膳都未曾與你一同用過,偏偏都是宮人告訴了妾身,說殿下日夜都在彆院裡頭與那……與那賤人——”
沈戮猛的抬眼,她接下來的話未出口,就給硬生生嚇得咽了回去。
柳心珠不禁哀苦起自己的命來,當她嫁過來時,她就知道不會好過,不曾想是這般難熬的悲慘境地。
可終究是嫁給了他,像自家兄長說的那般,太子妃哪裡有那麼好當的?不伺候好了太子,東宮誰人能瞧得起她?
若是旁人知道了她至今還是完璧之身,指不定要背後奚落死她了。
思及此,柳心珠心有不甘地上前來緊緊地抱住了他的手臂。她身材本就嬌小玲瓏,媚眼一抬,更添彆樣風韻。
胭脂唇旁扯出一抹桃花笑,柳心珠柔聲道:“殿下怎能舍得讓妾身一直獨守空房?難道妾身就不如外麵偷來的狐媚好麼?”
沈戮倒是第一次見她這個新鮮樣子,往日裡,她總是一副高高在上的貴女架子,令他見了就煩。
接著,聽到她又說:“殿下來妾身房裡吧,妾身給你沏杯茶喝。殿下要是不嫌棄,她是怎麼伺候殿下的,妾身也可以做得到。”
不知是哪裡說錯了,沈戮的臉色猛然一沉。柳心珠意識到他就要發脾氣了,卻猜不出何處得罪了他,她已經足夠低聲下氣,他還是要咄咄逼人麼?
可她心裡是怕著他的,在這冷酷無情的東宮中,除他,她再無其他可依靠的人。
眼下母家又落馬,她不得不為自己的日後著想。
一定要抓牢了他才行,否則——他要是廢了她,她可該如何活下去?
柳心珠賠起了笑臉,纖纖玉手貼到他胸口上,有點撒嬌的意味:“瞧殿下,總是這樣壞脾氣。妾身哪裡說得讓殿下不愛聽了,就告訴妾身,下次再不說了,殿下也不用這樣動氣,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