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時已至,暮色沉厚。
容妤房內寂靜如斯,伶兒睡在她的身側。
門外卻傳來詭異的聲響。
容妤被吵醒了。
不是敲門聲,隻有窸窸窣窣的響動。
容妤心中困惑,她坐起身,怕驚動了伶兒,就輕手輕腳地下了床,披上衣裳後,悄悄推開房門後,她尋找起了那聲響。
舒卷宮裡寬闊偌大,容妤繞過了假山和庭院,獨自去了後花園處的僻靜小榭後。
黑黢黢的廊中,有影子在踽踽獨行。
“嘩啦——”
一隻老鼠從腳下跳過,漾起了地麵的積水,容妤露出嫌惡的表情,立即抬起腳,繞開那積水,走進了廊中。
月光照來,幽深狹窄的長廊裡昏昏朦朦。
容妤看見傅禮正站在逆光處,月華染上他的容顏,勾勒出陰冷的銀邊,泛著森然。
果然是他……
容妤不由地蹙起了眉,她心裡已是有些嫌惡,站定在長廊的這邊沒有再向前去,直到傅禮走到他麵前,躬身問禮道:“屬下給貴妃娘娘請安了。”
容妤沒有免去他的禮數,隻是冷聲道:“已是這個時辰了,傅隊長為何還要前來舒卷宮?”
傅禮心頭一震,他猛地抬起頭來,眼神驚愕,詫異地問道:“娘娘,屬下從前也是會在這個時辰來到舒卷——”
“宮”字還未出來,就被容妤無情地打斷道:“從前是何時?本宮不記得有過此事,莫不是傅隊長記錯了人?”
傅禮抿緊嘴唇,他垂下眼沉默了半晌,在容妤覺得他靜默得近乎奇怪時,他搖搖晃晃地站起身來,抬起一雙顯露恨意的雙眼,冷聲道:“貴妃娘娘,你是打算過河拆橋不成?”
容妤漠然地注視著他,“本宮不懂你的意思,趁著夜色深重,傅隊長還是早些離開此處吧,日後無召見,再不要前來。”
傅禮充滿疑慮地打量著她,他的聲音變得陰森、尖銳,問道:“娘娘是打算拋棄屬下麼?”
容妤心中嗤笑,可又不想害他情緒激動,便軟了聲音,似勸慰般地告誡他:“傅禮,你我之間不過是互相幫助過那麼一遭,你恰好有野心,而我又恰好能助你一臂之力,如今各得所求,便不必再做讓彼此都難堪的麻煩事,傅隊長理應明白我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