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妤額前步搖晃動,透過珠簾空隙,容妤看到先後眼中的期許,與驕傲。仿佛容妤嫁給沈止之於先後,是一件極其值得炫耀的事情。
這代表沈止贏過了沈戮,而先後,也贏了霖妃。
深宮與朝堂,皆是同色,權勢關乎著後宮每一位妃嬪的生死存亡,即便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皇後也沒有例外。
也是因此,容妤心中感到酸澀,即便滿堂子臣跪拜,她站在異光流彩的中央,卻也沒有感到絲毫喜悅。
唯獨在前往東宮的時候,容妤在人群中看到了從霖妃宮裡撥去沈嶠身邊做侍衛的陳最。
他黯著一雙眼睛,似在替沈戮與霖妃怪罪容妤的背棄。
四目相會,神色各異。
往事早已哀死於心間,容妤到底是冷漠地彆開臉,再不去看故人。
霖妃的宮殿也被淹沒在了雪色裡,再無人問津。
那之後的日子裡,是容妤與沈戮漫長的分離,懷著對沈戮的恨意,容妤接納了成為太子妃的生活,她不願再去回想沈戮曾經對自己的被判,偶然間想起過往刹那,也還是會恨之入骨。
定江候親手造成的陰錯陽差令原本相愛的眷侶成了苦命鴛鴦,直到今日,恨意更深,已成了無解的死結。
除非,造成死結的人願意親手來解開。
夜幕垂籠。
舒卷宮內。
容妤透過微開的小窗,看著邈遠的星。
眼下已是子時光景,萬籟俱寂,唯院外有小雪緩緩墜落。
已是宵禁,又是暗夜,便不會有官家在這種時候驅車賞雪吧?容妤定了定心,再去側耳傾聽,車輪馬蹄的聲響急匆匆地壓過石地,她知道是宮外來客了。
舒卷宮的後門處,一輛雙馬車輦停靠在石獸旁,車內的人撩開簾子走下來,跟在身邊的弟子悄聲道:“師父,定要在晨鼓之前趕回來。”
辜殷將帷帽戴好,對弟子點了點頭,便疾步走去了舒卷宮的後院。
手裡的鑰匙,是可以打開後院門鎖的,是許多年前的霖妃留下的物件,而舒卷宮原本就是霖妃的住處,辜殷也隻是想要賭賭運氣,萬沒想到,竟然真的會以這鑰匙打開了門。
他一邊走著,一邊左右張望著。對比從前,舒卷宮內倒是沒有太多的變化,
直到走去了一間矮房前,屋頂的脊獸殘缺,瓦片剝落,大抵是年久失修了,辜殷就是停在這樣的地方,雙手雙腳都覺得寒凍不已時,終於聽見有簌簌的響動聲傳來。
他尋聲轉身,果然見到了一抹纖瘦人影。
容妤逐漸走進月光下,她的眼睛在黑暗之中格外清亮,略微蹙眉,已認出了麵前之人:“辜大人?”
辜殷似模似樣地對容妤低頭一禮,言語裡有三分恭敬:“許久不見了,竟沒想到你還能認得辜某人。”
容妤有些激動地說道:“您曾與我父親焦不離孟,我怎會將您忘記?可這麼些年來,辜大人音訊全無,亦不知您今日是如何會……”
出現在她的舒卷宮裡呢?(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