罷了,容樓隻得打碎了牙往肚子裡咽,心中歎息一聲,道:“既然是陛下看得起,微臣自當為陛下效犬馬之力。”
“不必這般痛不欲生,容將軍。”沈戮唇邊的笑意顯露出了冷漠,他沉聲道,“寡人是公私分明之人,絕不會讓你步定江候的後塵的。”
可實際上,真到了南城國之後,沈戮竟直接把容樓的夫人先給了董衛公,又在軍隊將董衛公的城池團團包圍後,下令將南城國的上上下下都殺個乾淨,連條狗都不留。
容樓擔心夫人性命,寫下血書來求沈戮放過——
“征戰四方,原為禦辱,自相殘殺,內外同羞。從南畔起,延及至北,憑君莫話封侯事,一將功成萬骨枯,為何而戰?冬臨各災,饑荒遍地,天災**,並作一時。吾乃受良心譴責之趨勢作此大逆不道主張,但以自身性命來換回夫人,隻求陛下能準夫人苟延殘喘,容家願做牛做馬,成就陛下千秋之功。”
這一番肺腑之言,句句動容,已足以表明容樓是走投無路了。
收到血手的陳最站在門外,目光凝望窗邊的沈戮,等候命令。
那日的沈戮盯著窗外暴雨,他對陳最動了動兩根手指,陳最躬身領命,轉身走出門外,對屬下隻說了一個字:“殺。”
天空一記閃電劃過,滾滾悶雷如鑼鼓震天,暴雨狂落砸下。
而那個時候,遠離皇宮身在異鄉的容妤也在睡夢中猛地驚醒,她慌忙從床上坐起身來,見窗簾被夜風吹舞得搖搖欲墜,便趕快下了床去關窗。
雨水濺了她一身,聽到聲響的曉靈敲開門來,見到她臉色蒼白,她慣性地稱呼她:“娘娘,你是做了惡夢罷?奴婢老遠就聽到你在叫,怕驚動了阿滿少爺,奴婢就來看看你。”
容妤仍舊是恍恍惚惚的,曉靈說了什麼她一個字也沒聽進去,隻是呆怔怔地說:“我夢見好多血,也不知道是誰的。還有小孩子的哭喊聲,女人的求救聲,我想我是白天亂想太多,夜裡竟夢到了不該夢的東西……”
曉靈困惑道:“娘娘怎會夢見這些呢?咱們現在已經不是在皇宮裡,斷沒有那些可怕事情發生,娘娘莫要想太多……唉,奴婢也得改口才是,總叫娘娘叫慣了,人前免不了要出錯。”
容妤一臉悵然,待曉靈走後,她關上房門,走回到窗邊。暴雨從窗縫中透進來,濺在手背上,幾點冰冷涼意。
那時的她並不知道,遠在皇宮的容樓已被迫妻離子散。
沈戮口口聲聲的“公私分明”卻在暗地裡用儘了一切“私刑”來折磨容家的人。
而容夙,也是看到容樓因失去愛妻而變得瘋瘋癲癲之後,才開始恨絕了沈戮。
他臥薪嘗膽了多年,縝密的布局、謀劃,隻為將所有的仇恨都還給沈戮。
畢竟,沈戮對容家的迫害,不僅僅如此。(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