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高權重的哥舒少主竟也要相信坊間野史了麼?”容妤反唇相譏,“我還以為哥舒一族是行得正、坐得端——”
之後的話卻沒有再說出口,隻因容妤看見了哥舒亭那可懼得令她背脊發涼的眼神。
“貴妃娘娘。”哥舒亭一字一頓地說道:“我勸你不要再惹惱了我,即便你的男人赫赫功勳,可歸根結底,他也不過是個垂涎自家嫂子的下作之人,一旦他知曉自己的嫂子將會失貞於哥舒蠻夷……”話到此處,他唇角笑意更顯譏誚,“你說,他會做出何等舉動來呢?”
容妤眯了眯眼,她咬緊後牙,默不作聲。
哥舒亭像是十分滿意她蒼白的臉色,探手拂過她麵頰,哪怕她嫌惡地避開,他也要噙著笑意道:“彆這麼抵觸,我不過是打算效仿他沈家對哥舒所做的事情罷了,你們中原不是有句俗話總說嘛,父債子償,我既抓不到他的兒子,就得抓他的妻子,總得有人替他來還債,你說呢?”
容妤霍然轉頭望向他,忍不住脫口問道:“他對哥舒做過什麼?竟讓你與你的族人記恨到今時今日?”
“哦?看來娘娘竟不知他的歹毒與狠辣?”
此話一出,容妤啞口無言。
她當然清楚沈戮的手段,即便是對她,沈戮又何嘗心慈手軟過呢?
哥舒亭細細端詳著她的神色變化,低哼一聲:“見你這表情,倒是明白個其中一二的了。”
容妤垂下眼,她似乎是在此刻才回想起沈戮曾經出征過外族一事。
那會兒的她還忙著為定江侯尋仇,至於沈戮在外殺敵的數目是千還是萬,她倒是從未放在過心上,可如今回想起來,卻聽見朝臣們對哥舒的慘劇訴過惋惜。
想來哥舒作為遊牧氏族而無根無基,不比阿史那人數眾多,哥舒一族劃疆自立,以王自稱,其女子多是美人,男子驍勇善戰,本來還與中原通婚,可不知何時起,朝廷下令驅逐哥舒,就連那些嫁給了哥舒男子的中原女子都遭到了迫害。
兩族交惡也是因哥舒皇室的妻子被留在了中原,導致哥舒忍無可忍,舉兵反抗,也因此而中了沈戮下懷,他的目的就是要挑起事端,卻不是由他來親手舉起長劍,反而是要弱勢的那一方發起進攻,以此扣給哥舒一個“不忠不義”的罪名。
哥舒族就此與中原為敵,一直僵持了足有五年,這期間哥舒兵力漸少,但也毀了沈戮不少城池與糧草,如今又占領了塞外要地,觸怒了沈戮,他舉兵攻進了哥舒部落,在哥舒王跪地求饒後,又逼他立下血書,這才同意放過哥舒全族不死。
可沈戮從哥舒撤兵的期間,以哥舒族向中原進貢的物品不足為由,一句“拿人頭來湊”便擄走了哥舒絕大多數的美人與錢財。
那些哥舒女子在被帶回中原後,都被沈戮賞給將士們做妾、做小,害得無數夫妻被活活拆散,從此在哥舒人的心中刻下了血淋淋的仇怨。
就連哥舒亭的妹妹也被列入了名單裡。
沈戮的士兵甚至挨家挨戶的清點女子,勢必要湊出足夠的人數。
無論是權貴家的嫡女還是庶女,就連婢女,也都難逃此劫,她們接連被官兵押上車,同家人、丈夫哭喊求救,卻也是無濟於事。
一些軟弱的男子不敢違背中原聖令,他們心中竟也暗暗祈求著:若能拿女子換取自己不死、哥舒太平,也是值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