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施哪裡會有那樣的物件?但他不敢耽擱,隻得隨意從袖中取出一道折子,那是他近日準備上早朝時呈給沈容的,便在這會兒來糊弄起眼前這瞎子。
可姑娘隻是摸了摸雲施的折子,就收回了手,搖頭道:“封無道長不見外來客,這信函不是平日裡見的,還請二位回去吧。”
竟沒想到這瞎子如此難對付,雲施有些不悅,他正要開口再說,沈容已上前來攔住他,從腰間取下一枚琉璃玉,送給那姑娘:“這是稀罕物,足以讓你買漂亮的衣衫穿,這輩子都穿不儘的。”
姑娘根本不去接,連眼睛都不眨一下,“我隻穿竹布素衫,信士不必破費。”
雲施咬了咬牙,心中暗道:敢情這是個油鹽不進的丫頭,也不用和她廢話了,反正她一個女兒家,也攔不住他個武夫!
正想出手,院內忽然傳來一聲:“伶兒。”
那姑娘應聲道:“在。”
“來者是客,必要以禮相待。”那淡然的聲音再道:“帶他們進來吧。”
被喚作伶兒的姑娘乖順地點頭道:“是。”
緊接著,她便走在前頭,引沈容與雲施進了院內。
沈容踏入院門時,腰間係著的紫色玉佩隨他的動作而晃了幾晃。
院內比外麵看著的要大上許多,無論是擺設還是石橋、藤架的打理,都顯得如同世外桃源。池水竟未結冰,水潭中養著金鯉,小亭後頭的梅樹下,有道白色的身影在修剪著花枝。
是個纖瘦的女子。
由於背對著沈容,倒也看不見她的臉龐,隻覺得她身姿縹緲,竟有些不像凡塵之人。
可沈容心裡隻想著快些見到那位封無道長,隨著伶兒進了廂房,竟看到正廳禮還掛著兩扇白綢緞,不知是在為何人掛喪。
而走進房內,引起沈容注意的是半米處立著的一座山水圖屏風,上麵是潑墨畫兒,有身影映在上頭。
像是在練字,滿地皆是揉成一團的廢紙,牆上也淋上了些許潑墨,沈容餘光瞧見屋子裡掛著許多狼牙、象牙的加工掛件兒,不管是道長還是薩滿,沈容知道自己的確是找到了要找的人。
他站在屏風後頭,打量著屏風上的身影,模模糊糊,看不真切,隻覺那人身形瘦如枯竹。
“在下姓沈。”沈容試探地說道:“來求封無道長相助。”
“沈?”他一聽這姓氏,手裡的筆猛一停頓,不太相信似的說道:“早年的哥舒氏將中原的沈姓之人都屠戮得不生分毫,你又是怎樣從虎口裡脫險的呢?”
沈容不由地蹙了蹙眉,他覺得這位道長說話的語氣似曾相識,好像記憶深處,也曾聽到過這樣高高在上的語調。
但他是來求人的,不是來惹人不痛快的,便先令雲施將帶來的禮品都呈了上來,同時回道:“許是晚輩的先人造福,這才讓晚輩能留下一線生機脫離苦海,如今這天下又回到了沈家手上,姓沈的人再不必東躲西藏了。”(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