蘄年宮外,趙姬等候於此。
看著走出宮門的呂不韋,趙姬麵露譏嘲:“你付出了一切,甚至付出了……”
我!
長長的指甲刺破手掌,趙姬竭力控製情緒才沒將最後一個字出口,隻是表情愈發譏嘲:
“然後呢?”
“我們終究都沒能得到任何我們想要的!”
呂不韋卻笑了笑:“我得到了。”
趙姬反唇相譏:“真的嗎?”
“就憑你留給政兒的那卷破書,還是你留在朝中的那些門客?”
“伱以為你是舉主,但你不過是女閭裡的恩客。”
“那些門客逢迎於你,奉承著你的觀點、讚同著你的言論,你以為你教化了他們,讓他們變成了你的形狀,但他們所為不過是你的錢!”
“而今你已一無所有,你以為他們會念著你的好,繼續傳誦你的想法?”
“他們隻會用儘一切手段去勾搭下一個恩客,不要臉的扒在那人身上,竭儘全力的變成那人想要的形狀!”
呂不韋搖了搖頭:“不一樣的。”
透過宮門看向那些衣冠楚楚的朝堂重臣,趙姬的譏諷已經達到巔峰:“不一樣?”
“莫看他們儘著華服衣冠楚楚,你瞧他們與女閭中的舞姬可有半點不同!”
若是彆的,趙姬腦袋空空,隻會阿巴阿巴。
但當趙姬發現了袞袞諸公與舞姬的共同點後,趙姬回到了自己熟悉的領域。
談起女閭裡的那點事,趙姬可太熟悉了!
麵對趙姬咄咄逼饒態度,呂不韋略略頷首:“你的對。”
“他們,不,是我們所有人都確實與女閭中的舞姬沒什麼不同。”
“但便是舞姬之中亦有忠義可信之士!”
話間,呂不韋轉頭,目光穿透宮門看向於高台之上並肩而坐的嬴政與嬴成蟜。
呂不韋很清楚,除薑讚等寥寥數十人外,他那數千名門客與舞姬真沒什麼區彆,都是為了財富與名利而來。
呂不韋從未指望這些門客能去推行呂不韋的思想。
所以在權力末期,呂不韋沒有浪費任何時間去幫助門客們爭權奪利,隻是將全部精力都花在了潁川郡。
隻求能將潁川郡耕耘成一片優秀的示範田,讓嬴政看到寬政緩刑的好處,進而接受呂不韋的觀點。
是的。
從始至終,呂不韋隻是想在嬴政的身體裡留下他的種子!
隻要達成這個目的,呂不韋就不算全盤皆輸!
趙姬沉默十餘息後,突然彆過頭去,聲音複雜:“便是你如此言,孤也不可能原諒你。”
“孤從來都沒想成為一名忠義之士,隻想做個活的暢快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