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後,平旦。
深冬時節,淩晨三點的修魚城距離亮還有很長一段時間。
漫烏雲更是將月光和星光儘數遮蔽,讓修魚城周邊一片漆黑。
但就在這深沉的夜幕之下,修魚城城頭卻多出了千餘個竹筐,每一個竹筐中都坐著一名甲胄精良的趙國士卒。
城牆上的民夫沉默無聲的慢慢放鬆繩索,將竹筐落至城下,又趕忙將竹筐拉起,任由另一名趙國士卒坐進筐裡。
如此五次,五千五百名趙國士卒便在未開啟城門、沒有驚動秦軍的情況下抵達城外。
慶舍綁著紅布的右手高高抬起,五名二五百主當即以慶舍為中心,各列陣型。
依舊沒有話,慶舍對著身後打了個手勢,貓著腰向秦軍方向緩步前進。
五千五百名士卒每個人嘴裡都含著一枚石子,強迫自己絕對不能張嘴話,輕手輕腳的跟在慶舍身後。
待趙軍抵近秦軍軍營外二裡,巡營的斥候終於察覺到了不對。
“什麼人?!”
聽聞斥候喝聲,慶舍吐掉嘴裡的石頭,朗聲厲喝:“眾將士,襲營!”
五千五百名壓抑許久的趙軍齊齊吐掉石頭發出呐喊:“殺!”
呼喝間,五名二五百主率領麾下戰士如五條長龍般撞向秦軍軍營。
以有心算無心,秦軍外圍防禦圈被第一時間攻破。
一腳踹開木柵欄,慶舍斷聲喝令:“潑油,放火!”
“既然秦軍喜歡火,那就給他們來個大的!”
一名趙軍手持火把,大笑著將隨身攜帶的桐油灑向身邊軍帳。
但還沒等趙軍士卒點火,一根長矛就刺穿帳篷,進而洞穿了他的腦門!
長矛帶著紅白相間的混合物收回帳內,帳簾打開,伍長狗剩邁步而出。
拔劍斬去那名趙軍的腦袋,又看了眼其他正在縱火的趙軍,狗剩回頭怒斥:“都怕個甚!”
“大好的軍功送上門,爾等難道還要拒之門外?”
四名新兵手持長矛,心翼翼的走出營帳,就見狗剩正將一顆頭顱綁在腰間。
察覺到新兵們的視線,狗剩拍了拍腦袋,笑著開口:“瞧,一級首功。”
“速列陣型,與某一同……彼其娘之,莫跑!”
狗剩正在進行動員呢,就見那些趙軍在潑灑完桐油、扔出火把後撒丫子便往外跑。
帶上四名新兵,狗剩拔腿就向趙軍衝去。
而在狗剩身邊,還有諸多一同追殺而出的秦軍。
蒙武第一時間抵達前軍,就見前軍軍營外圍燃起了一片火海,但早早做過火焰隔離帶的軍營構造卻讓火海僅局限於最外層的那圈營帳,未曾進一步擴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