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說,嬴成蟜越是興奮:“絲麻竹木皆乃廉價易得之物!”
“竹子伐而複生,且還有大量無用的竹簡可以直接取用。”
“木料扒其皮即可,明歲還能再長。”
“絲較貴,卻可用破衣充之。”
“麻更是隨處可取,本君府庫之內就有大量麻衣麻鞋,皆可拆而用之!”
此生的前十六年,嬴成蟜所作所為都隻為了一個目的。
活著!
往後三年,嬴成蟜雖然也拿出了投石車等物件,但嬴成蟜對這方天下的影響都隻是局部的,可能會被曆史慣性所修複的。
然而今日,嬴成蟜終於頓開金繩、扯斷玉鎖,打破了由怯懦和保守構成的牢籠。
他開始試圖深遠的影響這個時代!
但曹冒和齊艾卻完全意識不到嬴成蟜這番話的影響力。
二人對視一眼,然後齊齊看向嬴成蟜的頭發和眉毛。
齊艾試探著發問:“長安君有意從藥材之中挖掘書寫之材?”
齊艾越聽越覺得嬴成蟜所說的這個法子像《日書》中記載的一個藥方。
倘若頭發和眉毛無緣無故的開始自來卷,就可以將麻鞋放進水中煮成絮狀物,略略晾乾後敷在患處進行治療。
嬴成蟜此策唯一的區彆就是又嘗試了更多的材料。
不過嬴成蟜畢竟是尊貴的封君,他不想用臭烘烘的麻鞋去煮藥,而是想探尋一番新藥方也是合情合理的!
曹冒更是直接說:“長安君的頭發確實有些微卷。”
“俗話說的好:人毋故而發撟若蟲及須眉,是恙氣處之。乃煮蕡屨以紙,即止矣。”
“長安君無須勞師動眾,卑職今日便可為長安君熬好良藥!”
嬴成蟜的臉色頓時黑成鍋底:“本君的頭發和眉毛好的很!”
“本君也非是要熬製藥材。”
嬴成蟜反問:“既然你等皆知煮蕡屨以紙之法,為何未曾想過將此術用以製造可供書寫之物?”
齊艾陪笑道:“卑職曾於雍城任漚紵官坊令。”
“卑職雖未曾煮過麻鞋,但煮過的麻卻非常多。”
“這期間也有些許匠人會不小心令得麻紙被晾乾。”
“然而最終所得之物隻是一團雜亂而稀碎的麻線,卑職實不知此物該如何用以書寫。”
嬴成蟜不怒反喜的追問:“你操持過漚麻?”
漚麻之術早在數百年前就已有之。
而嬴成蟜很清楚的記得,他上一世的曆史老師曾經說過,漚紙漿之術就是脫胎於漚麻之術!
在造紙的初期,二者更是完全相同!
嬴成蟜對漚麻之術隻了解個大概,但若是齊艾親自操持過漚麻,那漚紙漿這部分工作還用愁嗎?
齊艾趕忙拱手:“回稟長安君,卑職操持漚麻官坊約有五載。”
“卑職雖然並未親自參與過匠作,但對漚麻之術一清二楚,必不敢欺瞞君上半分!”
嬴成蟜暢快大笑:“如此,本君就更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