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長安鄉前往杜縣的大路上,農研衙署全數屬官策馬前行。
蕭何則是與眾人隔開了些許距離,於落後嬴成蟜一步的位置溫聲解釋:
“長安君所言,便是下官所思。”
“以監禦史為監、以縣令為懾、以有爵者為兵,以此次分科舉士舞弊案為切入點,三方配合便可以雷霆之勢迅速鏟除盤踞在地方的首重勢力!”
“此舉既可以為地方除一大惡,又可以為監禦史揚威,還可以臂助縣令更快的掌控地方,亦可為有爵者們騰出空間、助他們取代當地豪強成為新的豪強,更能收出身尋常的賢才之心,讓天下人明白我大秦對分科舉士的重視!”
“大王此舉,可謂一舉多得。”
“但無論是監禦史還是縣令,都身處高位難解微末之癢。”
“有爵者雖然深入地方,但地方豪強、鄉民卻都會天然敵視我大秦的有爵者。”
“他們即便能在一地成為豪強也難以速得人心,更難擴張勢力,隻能盤踞於一隅緩慢發展。”
“所以沿著分科舉士舞弊案能做的事到此便止,再難寸進。”
漆雕銳和鄂鏖掀起了雷霆打擊,直接把自詡為鄢縣的鄢柳一棍子乾翻,拉回鹹陽城問罪。
但此事可一不可再!
作為在鄢城盤踞數百年的家族,誰都不知道鄢氏究竟有著怎樣的實力。
或許某個城門衛的七大姑的八大姨就是鄢氏女。
或許衙署內某個小吏的七舅姥爺也是鄢氏子弟。
亦或許衙署造飯的庖廚曾受過鄢氏的一飯之恩。
鄢柳之所以隻嘗試逃脫而沒有考慮反攻甚至是作亂,便是因為漆雕銳和鄂鏖隻針對鄢柳一人,而沒有針對整個鄢氏。
倘若漆雕銳和鄂鏖讓鄢氏感受到了被連根拔起的威脅,鄢氏分分鐘舉族造反給大秦看!
一旦有一城作亂,周邊各城的百姓豪強很可能會效仿景從,進而造成一片地區的大動蕩!
就算大秦直接發兵屠了鄢氏,又如何?
不過是給了熊厚、屈虯等人背後家族一個迅速壯大的機會而已!
豪強,是殺不完的!
蕭何繼續說道:“可研判使不同。”
“研判使不會與任何一方搶奪利益,研判使的所做所為都是在為當地帶去利益。”
“唯有研判使才能被各地黔首豪強接納甚至是追逐。”
“也唯有研判使才能獲得相對準確的地方數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