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乘等一眾趙將都麵露怒色。
李牧鎮守代郡對戰匈奴之際,朝中屢屢因李牧征戰的時間太久而申斥李牧。
可現在,朝中卻又因李牧征戰的速度太快而申斥李牧。
合著李牧不論打的快還是慢,都得被申斥?!
更重要的是,這份王令和李牧的戰略規劃截然相反。
而論及軍略,郭開怎麼可能比李牧更優秀!
然而讓所有將領心中絕望的是,就算他們不滿,他們又能如何?
就算王令是錯的,那也終究是王令!
李牧緩緩直起腰身,看著郭敞那得意的笑容,冷聲開口:
“末將,拒不接令!”
初春的晚風驟起,山間林木獵獵作響。
所有將領都豁然看向李牧,眼中儘是震驚。
郭敞更是不敢置信的看著李牧,失聲發問:“你說什麼?!”
李牧眸光冷冽的看著郭敞,一字一頓的開口:
“末將,拒不接令!”
郭敞憤怒又無措的喝問:“武安君,爾可知違抗王令是何等罪過?”
“爾欲作亂造反乎?!”
李牧露出一絲玩味的笑容:“相邦以為本君會作亂造反乎?”
看著麵色瞬間變為慘白的郭敞,李牧心中嗤嘲更甚。
郭開利用李牧祖先的往事而不斷向趙王偃與趙王遷灌輸李牧不值得信任的思想。
但偏偏,郭開卻又是最清楚李牧不會作亂造反的人。
正因為知道李牧不會作亂造反,郭開才膽敢把六十萬兵馬交到李牧手中。
可郭開卻沒想過,李牧是一個活生生的人!
他如果真的被郭開逼反了,郭開又該如何應對!
李牧感慨的歎道:“本君乃是先王親封武安君,得先王信重。”
“本君不會愧對先王的托付,更不會讓世人懷疑先王的眼光!”
這句話是對郭敞說的。
但更多的,卻是李牧在勸告自己!
郭敞擠出一絲笑容,趕忙道:“這是自然!這是自然!”
“方才是本官失了智,本官回朝之後定會向大王請汙蔑之罪!”
“武安君對大趙的忠心,天地日月可鑒啊!”
郭敞是真的怕了。
萬一郭敞把李牧刺激的作亂造反了,那郭敞萬死難辭其罪!
李牧沒有理會郭敞那令人發笑的話語,隻是堅定的說:“先王之所以封本君為武安君,便是因本君的征戰之能。”
“身為此戰主帥,本君對前線戰況的判斷比之端坐邯鄲城的群臣更清晰。”
“此戰該怎麼打,本君心裡有數。”
“若大王信任本君,則當將此戰交由本君指揮。”
“若大王不信本君,那便撤換本君的主帥之位!”
“大王一日不撤換本君的主帥之位,我軍便一日不會遵從此等亂令!”
如果大王信任本君,那就少廢話,坐等本君為大王帶回勝利。
如果大王信不過本君,那就罷了本君的主帥之位!
反正本君早就被多次臨陣換將,早就有了充沛的經驗。
可你郭開,敢讓本君回返邯鄲城嗎!
郭敞又怒又慫的沉聲道:“武安君,此乃王令也!”
“抗令不遵乃是大罪!”
“朝中諸多賢才製定的軍略定然比武安君之思更加周全。”
“武安君豈能視六十萬將士的性命為兒戲!”
李牧毫不掩飾的嗤嘲道:“朝中諸卿不去爭權奪利、構陷忠良,反倒是有時間思慮前線戰事?”
“那便請郭上卿代本君轉告大王並朝中諸卿。”
“秦長安君對左師之死極其憤怒。”
“秦長安君要求我大趙厚葬左師,並要求大王給予天下人一個交代。”
“否則,秦長安君將會於今歲秋收之後親往邯鄲要個交代!”
“既然朝中諸卿這麼閒,不若好生思慮思慮該如何平息秦長安君與天下人的怒火!”
郭敞目露錯愕:“秦長安君對左師之死極其憤怒?”
“我大趙左師之死與他秦長安君何乾!”
李牧肅聲道:“左師之死,天下皆悲之!”
“秦長安君隻是代天下人問我大趙而已。”
郭敞上前一步,聲音陰沉:“左師之死,本官亦然心中悲傷。”
“相邦更是怒而喝問太後!”
“然,左師已逝,秦長安君以此問責我大趙乃是對我大趙的折辱。”
“武安君不護我大趙聲威不說,還要助那秦長安君為難我大趙?”
“武安君此舉,不妥!”
觸龍之死的詳情是能公之於眾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