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inf/b/div大河之上,浪花拍舟。
燕丹背負雙手立於大翼舟頭,神色中少了幾分曾經的風流倜儻、瀟灑遮奢,多了幾分沉凝嚴肅和愁眉不展。
“太子!”燕獾走到燕丹身側,低聲開口“據留守於內黃周邊的斥候回稟,前番由屯氏城渡河的秦軍雖然旌旗林立、灶火眾多,有大軍之象。”
“但此部秦軍卻並未追擊我軍,而是直接挺進了內黃城。”
“末將以為,此軍或許有詐!”
雖然那支秦軍無論旌旗、灶火還是營盤都符合八萬兵馬的規格,但他們竟然眼睜睜看著燕丹率軍逃走卻不一路追殺。
這就不是嬴成蟜的風格!
燕丹本已頗為疲憊的目光愈發疲憊了些許,思慮片刻後沉聲發問“燕副將所言,有理!”
“燕副將以為秦長安君現在何處?”
燕獾微怔,而後搖頭“末將不知!”
“末將隻是以為,戰局已經超脫我軍掌控,我軍或許已落入秦軍計策之中!”
讓末將在斥候戰全麵落入下風的情況下預判嬴成蟜的動向?
末將配嗎?
您把李牧拉過來還差不多!
燕丹眼中沉凝之色更深,右手扶著欄杆沉聲開口“我軍不知秦長安君動向,秦長安君卻也定然不知我軍動向!”
“無論秦長安君製定了怎樣的計策,隻要我軍能在秦長安君計策落定之前率先與各部兵馬完成合兵,甚至是吞掉秦長安君的各部兵馬。”
“則我軍必勝!”
“傳令全軍,加快速度!”
“今夜,孤要宿於冠氏城!”
一眾將領趕忙領命。
一名名槳手拚儘全力的劃動船槳,讓戰船在水流和船槳的雙重作用下如遊魚一般急速東進。
及至黃昏時分,冠氏港終於遙遙在望。
遙望冠氏城頭和冠氏港上方高高飄蕩的燕國旗幟,燕丹心中略略鬆了口氣。
燕獾卻是微微皺眉“據我軍軍報回稟,都尉燕安說降冠氏城後,冠氏城依舊由故趙冠氏縣縣令冠詠代管。”
“今我軍抵至冠氏城,此人為何不來港口相迎?!”
當朝太子、大將軍領大軍抵至,此地周遭又並無敵軍,此地縣令怎麼也該出城相迎。
這不隻是人情世故、奉迎討好,更是便於以最快速度將本地能提供的各項資源和擁有的各類城防設施與燕丹進行對接,便於燕丹製定進一步計劃、節省時間、把握戰機。
冠詠身為一名暫代原職的降臣,理應更加謹慎小心,怎的卻反而不出城迎接?
燕獾感覺有些不對,燕丹心中也有些不喜。
但燕丹麵上卻是大氣的一擺手“冠縣令此人,孤早有耳聞。”
“其為人豪爽仗義,時常款待各方遊俠。”
“每每得遇賢才落魄,更是不吝慷慨解囊、贈以錢糧,乃是趙地有名的遮奢之輩。”
“相迎不過小節,無須掛懷,想來是有事耽擱了而已。”
“傳孤令,全軍上岸!”
恕其小節之失禮,再暢飲暢聊、厚禮相待一番,孤這還不把那冠詠拿捏的死死的?
燕獾見狀想勸說一二,可最終還是改口道“冠氏城雖已歸降,卻終究是故趙城池,並未由我大燕官吏接管。”
“末將以為,當令前軍率先上岸,整軍列陣。”
“而後再令各部兵馬上岸。”
“如此,方得穩妥。”
燕丹隨意的頷首道“那便依燕副將所言。”
在燕獾的組織下,燕軍前軍戰船陸續進入港口,三萬燕軍逐次下船並迅速跑出港口範圍。
待到前軍在港口北側各列方陣、嚴陣以待,燕軍中軍這才劃向港口。
然而燕丹乘坐的戰船才剛剛抵近港口,一陣雷鳴卻陡然響起。
不!
不是雷鳴!
是整齊劃一的弓弦炸響!
“嘣!!!”
燕丹豁然扭頭望向聲音傳來的方向,便見冠氏港西北、東北兩側林中竟然鑽出了五萬秦軍。
萬餘根燃燒著火焰的弩矢正從第一排秦軍的弩中飆射而出。
如一片流星般劃過天空後,向著港口處的燕軍船隊劈頭蓋臉的砸下!
在更後方,還有二十架投石車被緩緩推出密林。
長長的力臂高高揚起,帶動竹筐中的陶罐向著港口方向潑灑而來!
兩根燃火的弩矢釘在燕丹旗艦的船頭,以灼熱和高溫儘力熏染著身周木板。
當一枚陶罐碎裂於火弩附近,粘稠的石油流淌而來,大火便無法遏製的升騰而起!
“敵襲!!!”
“我軍中計矣!”
“秦軍來襲!開沙箱,速速取沙撲火!”
“啊!吾衣袍起火矣,速救!救救救!”
“來不及!火勢擴散的太快,根本來不及撲!速速棄船,跳水登陸!”
僅隻一輪拋射,十餘艘戰船便被火焰點燃。
雖然火焰造成的直接殺傷並不大,但這十餘艘燃燒的戰船卻讓整個港口區域都被火焰所充斥,後續的燕軍戰船再難通過港口登陸。
更重要的是,這一輪拋射向所有燕軍宣告了一個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