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聽見了趙盈的心聲,嬴成蟜又碾了七八下後,便跟在趙姬身旁,開開心心的走向正殿。
“嗚嗚嗚!!!”
滿臉是血的趙盈蛄蛹著調整身形,目光看向嬴成蟜的背影用力悲鳴。
您彆碾,您踩啊!
求您一腳踩爆某的腦袋,助某逃脫這比煉獄更恐怖的人間吧!
可惜的是,嬴成蟜沒有絲毫回頭的意思。
趙盈的聲音反倒是引來了一名壯婦。
“子闕先生(趙盈)這是餓了吧?”
壯婦拿著一個木碗走到趙盈身邊半蹲下身,而在木碗之中,赫然有一條還在滋滋冒油的舌頭!
看著這條舌頭,趙盈大腦一陣嗡鳴,眼中不由得湧出恐懼之色。
壯婦笑道“王太後吩咐過了,諸位都是王太後的族親,必當好生侍奉著。”
“您瞧,裡間大宴尚未開席,您諸位的飧(晚飯)便已備妥。”
“此舌乃是架於取自邯鄲宮的銅板之上,取最能去腥膻的櫟柴之火,以犬油炙烤而成。”
“隻是嗅聞一番便能香掉舌頭呢!”
壯婦掛著森寒的笑容介紹著菜色,趙盈眼中卻湧出了深深的恐懼和抗拒,挪蹭著連連後退。
壯婦見狀,臉上的笑容緩緩收斂“不吃?”
“看來是炙舌不合子闕先生的胃口?”
“子闕先生當知,今日之飧隻此一餐,若是子闕先生不用,恐怕就得餓上一夜了。”
“卑下豈能坐視子闕先生挨餓?卑下自當為子闕先生更換菜肴,直至子闕先生滿意為止。”
“隻不知子闕先生想吃些什麼?”
“炙耳?炙眼?還是……炙陽丸?”
趙盈!!!
聽著壯婦報出的菜名,趙盈心中驚駭恐懼無以言表。
因為他很清楚這些菜的原材料會來自於何處!
再不敢拖遝片刻,趙盈慌忙爬到了壯婦麵前,把腦袋探入木碗之中,趕忙叼住那炙舌送入口中。
壯婦見狀露出笑容“看來方才是卑下誤會了。”
“隻不知這炙舌合不合子闕先生的胃口?”
趙盈慌忙點頭,生怕慢了分毫。
但彆說,你還真彆說,這炙舌的味道,還真是能讓人香掉舌頭!
再一想到這舌頭的來源和今天就隻有這一頓飯,趙盈不敢有分毫浪費,將這炙舌細細咬爛、吞入腹中。
就在這時,另一名壯婦快步走來,埋怨道“你走的那般快做甚?舌頭都拿錯了!”
“那不是子闕先生(趙盈)的舌頭,而是守之先生(趙財)的舌頭!”
趙盈吞咽的動作停滯了,不敢置信、不可思議的緩緩轉頭看向身側壯婦。
某方才吃的舌頭,乃是家父的?!!
壯婦臉上的笑容依舊“無礙,將子闕先生的舌頭拿去給守之先生享用便是。”
“總也該讓守之先生嘗嘗子闕先生的舌頭究竟有多濁臭邪汙!”
見另一名壯婦手持木碗走向趙財,趙盈匍匐在地,悲聲痛哭。
“嗚嗚嗚嗚~~~”
十名樂師鼓足腮幫子,吹響了手中的紫竹笙,發出清越高雅的樂聲。
吐字清晰的喝罵必然會壓下笙聲,但嗚嗚嚷嚷的喊聲卻被這笙聲壓製近無。
更還有五十名樂師齊齊坐在正殿門外,或是擊築或是鼓瑟,用他們手中的樂器構建出了一道無形的城牆,將前院眾人的哀嚎悲哭之音儘數阻截在大殿之外!
大殿內,趙姬身著華服、頭戴金冠坐在主位。
嬴政居於趙姬右手下方,嬴成蟜居於趙姬左手下方。
看著擺滿案幾的菜色,嬴成蟜哇了一聲“竟有如此之多的美味!”
嬴成蟜歡快的聲音將大殿內殘留的最後一絲陰鬱衝散。
趙姬笑盈盈的說“蟜兒心悅孤的廚術,孤心甚喜之。”
“前番時間匆匆,隻來得及炙了牛羊,便是魚湯都是庖廚代勞。”
“今日這滿案餐食皆是孤親自烹製,蟜兒定要都嘗上一嘗。”
嬴成蟜一臉感激的拱手道“王太後著實厚待於臣!”
趙姬身子微微傾向嬴成蟜的方向,細細端詳著嬴成蟜,柔聲輕笑“蟜兒知道便是。”
天下間怎會有如此俊朗與英武並存的兒郎?
昔之毐郎便是於俊朗一道都略遜於蟜兒,於英武一道更是與蟜兒毫無相提並論的可能。
雖然蟜兒的膚色變黑了些,但隻要養上一個冬日就能重歸玉麵君子之態。
一想到這張俊朗的容顏曾無情的吐出命令斬下百餘萬顆頭顱。
一想到這具健碩的身軀曾率數百家兵便大破萬餘敵軍。
趙姬的目光死死的黏在嬴成蟜身上,根本無法自拔。
嬴政麵色發冷的輕咳一聲“咳!”
趙姬終於坐直了身子,但目光卻依舊黏在嬴成蟜身上,溫聲道“萬幸宮中還有來自羌地的羔羊,孤便令屠夫宰之,又細細烤製。”
“炙烤到上桌的那一刻,正是這羊排最為美味的時候。”
“蟜兒快先嘗嘗!”
嬴成蟜拱手再禮“多謝王太後,那臣便不客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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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姬若有所指的媚聲道“孤就等著蟜兒對孤不客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