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地震第五日起,一麵麵紅旗便從四麵八方向著鄭縣陸續彙聚而來。
至地震第七日,已有十九麵紅旗在鄭縣上空迎風招展。
第二十麵紅旗在曆經艱難險阻後也終於抵近了鄭縣附近。
“快看!”
看著遠方那一麵麵耀眼的旗幟,蘇角高聲歡呼“鄭縣就在前方!”
“父老們!再加把勁兒!”
“到了鄭縣,一切就都會好起來的!”
曆經一天半不眠不休的遷徙,所有災民和救災壯丁都已疲憊不堪。
當他們聽到蘇角的話語,紛紛下意識的抬起了頭,而後便也看到了那一麵麵紅旗。
奪目的紅色和其上蒼勁有力的‘長安’二字好似一根興奮劑般,注入所有人的四肢百骸。
鼓起最後的力氣,一名名老弱婦孺雙腿顫抖卻堅定不移的繼續前進著。
與此同時,一杆玄色為底色,上書‘長安’二字的將旗也在向著他們快速迎來。
將旗下,嬴成蟜大步流星的走向蘇角,振奮高呼“蘇侍郎!”
遙遙看著嬴成蟜的身影,蘇角險些撒腿便衝向嬴成蟜。
隻可惜手裡的擔架限製了蘇角的動作,隻能歡快的連連高呼“長安君!卑下在此!”
“父老們!快看!是長安君!長安君親自來接咱們了!”
一名名災民好奇的順著蘇角的目光看向遠方。
便見一道頭戴君侯板冠、身著粗布短打、渾身遍布塵土,隻能依稀從眉眼和麵龐曲線中看出幾分俊朗的少年正肩扛扁擔向著他們快步而來。
“這位上官就是長安君?額還以為長安君會是身高一丈、腰闊兩丈、臂上能跑馬、拳頭如壇大、雙目似銅鈴、胡須賽鐵針一般的人物呢!能率咱大秦將士們連滅四國的大將理應是那般模樣才是!”
“額倒是聽聞長安君頭大如量鬥、額隆如犄角、眼狹如柳葉,每一根手指都有數尺長且極其靈巧!”
“可額怎麼看怎麼覺得長安君就是一個普通的人,一個和你我都差不多的人!”
“但就是這樣普通的人,卻做成了所有貴人都不會做的事,救了咱們所有人的命!娃兒們,記住,那就是咱們的恩人!咱們東小裡寧可豁出全裡所有人的命也要保護的恩人!”
嬴成蟜的長相並不符合這個時代對於雄主的審美標準。
嬴成蟜確實格外俊朗,但他卻沒有任何一個身體部位明顯異於常人。
他沒有重瞳,手腕不能過膝,沒有鷙鳥一樣的胸膛,沒有生了七十二顆黑痣的腿,沒有像長了角一樣飽滿的額頭,更沒有紫色的胡須,沒有任何一個可以被人認定為雄主的身體條件,隻是一個普普通通的人而已。
這普通的樣貌身材讓東小裡所有災民對嬴成蟜憑空多出了幾分親近之感。
但他所做的那些不普通的事,卻又讓所有災民對嬴成蟜的感激和崇敬之情愈發濃鬱!
在一雙雙熱切目光的注視中,嬴成蟜大步走到了蘇角身前。
雙腿一彎、肩膀一斜便將掛著兩大桶粟米飯的扁擔卸到地上,而後給了蘇角一個大大的擁抱。
“回來了就好!回來了就好!”
又捏捏蘇角的胳膊,仔細觀察了蘇角的全身零件後,嬴成蟜露出滿意的笑容“善!”
“甚善!”
感受著嬴成蟜溫暖有力的擁抱,迎著嬴成蟜擔心的目光,於救災全程都沒有哭泣的蘇角此刻卻是眼眶發紅。
放下擔架,蘇角轟然拱手,昂然高呼“秦王政十五年八月十七日,卑下隨長安君同往鄭縣救援災民。”
“八月十八日,卑下奉長安君之令,率侍郎四人、衛兵二百人、壯丁五百往侯坊鄉東小裡救援災民。”
“八月十九日,卑下率部抵達東小裡,就地撫民救災。”
“今,八月二十三日,卑下率侍郎四人、衛兵一百九十八人、壯丁四百八十五人、東小裡災民九百一十一人回返鄭縣。”
“卑下,幸不辱命!”
沒有人組織,也沒有提前排練,近千名東小裡災民齊齊用沙啞的聲音高呼“拜謝長安君!拜謝諸位上官!”
嬴成蟜肅然拱手還禮“侍郎蘇角,全令而回,當得事功一件!”
“諸位袍澤的一應功勞,本君皆會上稟大王,請大王重賞之!”
馮劫等人當即拱手“拜謝長安君!”
蘇角卻隻是露出了釋然的笑容。
未曾辜負長安君的期許,一切辛勞便皆足矣!
嬴成蟜的目光又轉向一眾災民。
但他和蘇角一樣,都沒有多說什麼,隻是再次扛起扁擔,高聲而呼“二三子一路辛勞,定然疲累。”
“營帳已經搭建完畢,稍後二三子便能去休憩。”
“立夫!”
“開飯!”
一聲令下,立夫當即帶著本部人手肩扛扁擔迎向一眾災民,將剛雕好沒多久的粗劣木碗發到了每一個人手中。
嬴成蟜更是親自扛著扁擔迎向災民,用木勺從飯桶中挖出一大勺粟米飯,按進了鄭茺的飯碗裡,溫聲叮囑道“來,先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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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嬴成蟜已經走向下一名災民,鄭茺才從懵逼狀態中回過神來,喃喃道“又開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