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根本不需要騎咆下令。
當遙遙看到秦軍祭壇的那一刻,所有燕軍將士的眼睛全都亮了!
騎咆的命令還沒說完,騎咆前部便拚上了全身力氣向前飛奔,甚至是撞開了擋在他們前方的代、齊兵馬。
“前方袍澤速速讓路!衝鋒!衝鋒!”
“快快快!祭壇雖大卻絕對不夠全軍袍澤均分,袍澤們都跑起來!日後是依舊為黎庶被權貴欺壓,還是能成為權貴欺壓旁人,皆在今日!”
“哈哈哈~大夫爵!百戶邑!某來也!”
峪道狹窄,前方又有代、齊兩軍。
前方將士行路艱難,後方將士卻還在前赴後繼、拚命擠壓。
焦急的燕軍竟是直接撞入齊軍軍陣之中。
現場,一片混亂!
直麵燕軍衝撞的薛良心瞬間蹦到嗓子眼,怒聲咆哮“高聲告知燕軍,秦軍就在前方不遠處!”
“若是燕軍繼續與我部糾纏於此地,秦軍必定回返,趁亂殲滅我部!”
“後軍持槍向後!再敢破壞我軍軍陣者,斬立決!”
齊軍忠實執行了薛良的命令,一杆杆原本應該指向秦軍的長槍也倒向燕軍。
但誰會在意薛良的喊話?燕軍又怎會懼怕齊軍的威脅?
那可是大夫之爵!百戶食邑啊!
根本無須騎咆下令,一名名衝在最前方的燕軍便也對齊軍亮出了手中兵刃!
“齊國背盟!殺穿齊軍!”
“眾將士,破陣!”
“區區齊賊,有何資格在我大燕麵前耀武揚威!”
麵對秦軍,燕軍不堪一擊。
但麵對齊軍,燕軍可謂精銳!
薛良後部的混亂得到了一定程度上的平息,但其代價卻是成片成片倒下的齊軍將士!
“彼其娘之!彼其娘之!燕蠻果然不可信!”薛良驚怒交加的連連怒斥。
但更讓薛良感到恐懼的是,此地已混亂如此,秦軍竟然非但沒有反攻,反而是在繼續撤退!
秦軍為什麼會坐視如此良機而不顧?
必然是因為秦軍還有著更大的目標!
薛良不敢再在此地耽擱時間,嘶聲咆哮“全部聽令!”
“收槍!單排列陣!”
“後部持槍開路!全軍列陣後撤!若有摩擦、糾紛、衝撞,禁止還手,全力後撤!”
“凡阻我軍後撤者,殺!”
“轉告代、齊各部友軍,秦長安君恐有詐術!望諸袍澤多加警惕!”
忍著慘重的損失,薛良所部迅速延伸陣型,每一名將士都將身子貼緊峭壁,手中長槍槍尖向後,如一條展露著尖牙的長蛇般直麵燕軍。
陡然爆發的內鬥又陡然休止。
雖然很多燕軍都對齊軍膽敢對他們舉槍的行為非常不滿,但獲取燕王的封賞才是重中之重!
“齊賊果然是齊賊,竟然如此怯懦!”
“哈哈哈~若是齊賊不如此怯懦,昔年如何會被田氏竊國?又如何會被我大燕滅國?”
“呸!賊子!汝等自逃便是,那祭壇便由我等去搗毀!”
燕軍啐著唾沫、嗤嘲著、冷笑著,甚至是用肩膀、身體將齊軍撞向峭壁。
但除卻擋路之外的所有羞辱,齊軍都忍了下來,隻是悶頭向峪口方向狂奔。
燕軍與齊代兩軍在狹窄的峪道內背道而馳,終於抵達了秦軍祭壇所在。
“這祭壇怎麼怪怪的?”
看著整體呈長方形,一路延伸出二裡地的祭壇,騎咆有些懵。
祭壇還能修築成這般模樣?
但還沒等騎咆細想,燕軍將士已經順著階梯登上祭壇,將手中長槍用力刺向下方!
“某破壞秦軍祭壇了!某狠狠的破壞秦軍祭壇了!軍法吏速速給某記上此功!”
“哈哈哈~某要當大夫啦!某家中世代野人,今終能為權貴也!”
“前方袍澤繼續前進!莫要阻著後方袍澤取軍功,汝等以為後方袍澤兵戈不利乎!”
陣型?顧不上了。
軍令?除騎咆之外,在場諸位都是大夫,大家爵位相同!誰能命令誰?
安全?在大富大貴麵前,這條爛命的安全有什麼好警惕的!
前部燕軍在後部燕軍刀兵的威脅下繼續前進,後部燕軍登上祭壇的第一時間便趕忙用手中長槍破壞腳下祭壇。
一時間,長達二裡的祭壇竟是被燕軍全數填滿,轉眼間就變成了熱火朝天的施工現場。
四裡之外,嬴成蟜遙望那被黑點覆蓋的祭壇,嘴角微微抽搐“我大秦銳士竟會被輕視如此!”
為免聯軍銜尾追殺,嬴成蟜特意在祭壇北側布置了防線和伏兵。
卻未曾想,燕軍非但沒有進一步追擊,甚至未曾再列防線阻截秦軍反攻,隻是悶頭奮力挖掘。
再這麼挖下去,嬴成蟜的秘密都快被挖出來了!
嬴成蟜當即喝令“舉旗!”
“傳令全軍,人銜枚!禁止喧嘩!”
嬴成蟜身後,紅、黃、綠三杆旗幟陡然立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