濃鬱的晨霧裡彌漫著肅殺之氣,霧氣之下則是本時空突然誕生的瑞典王國所集結的一支龐大船隊。
各類船隻超過了六百艘,其中有四百艘是高昂船艏的典型維京長船。
一麵麵塗抹著多種顏色的圓盾搭在船舷,一麵麵槳從圓盾下伸出搭在水裡。船上的人們幾乎都穿著皮甲,戰士的頭上至少也都戴著皮盔。
一艘大船在兩艘長船的拖曳下離開梅拉倫人的碼頭,她是阿芙洛拉號。她來的時候肚子空空蕩蕩,現在她塞滿了足夠梅拉倫軍全體戰士、乃至一些輔助人員吃上十天的食物,乃至裝在橡木桶裡的大量淡水。
可以說,新生的瑞典王國至少在一些形式上表現得像是一個封建王國。
奧利金身為國王,他需要的僅是考慮自己部隊的後勤,至於其他人,他無需多慮。
各個公爵聽從國王的命令,大家組成聯軍討伐敵人,打贏後再分配戰利品。似乎戰利品是要戰後分配的,實際還不是憑本事去搶?
各公爵出動的兵力參差不齊,多的五百人,少的區區五十人。總之,大霧裡藏匿了多達三千五百名戰士,加上各色輔助人員,人數輕易就超過了四千人。他們可謂是整個王國集結的精銳,整體戰鬥力不容小覷。
隻是奧列金並不知道,羅斯人在不是太遠的地方秘密集結了一支規模驚人的軍隊,隨時具備投入戰場的能力。
晨霧在清晨的湖風吹拂下逐漸散去,陽光灑向整個湖麵。
阿芙洛拉號揚起了她瑰麗的三角巨帆,帆上的交錯式藍色條紋格外醒目。
她駕馭著湖風,很快就與羅斯人的五條貨船回合。合計六條大船,她們皆揚起三角帆,還有那高大的身形,自然而然的成為整個瑞典艦隊的核心。
各個公爵驚駭與羅斯人的船舶不因為巨大體型變得遲鈍,她們完全不需要劃槳,緊靠著風力就能在湖上快速移動。
此戰,阿芙洛拉號為梅拉倫人運輸糧食,羅斯人自己的食物、淡水,還有一批武器彈藥,都由改造的貨船運輸。
三百人共享這六艘大船,各船都很大,才使得船艙不是過於擁擠。
甲板之下就是倉庫,它天然了成了戰士、水手的棲身之所。所以莫看甲板上站著的人不多,更多的人員都是待在船艙裡的。
當霧氣完全消散,各方船隊還是彙集。他們自然而然的本則最大的阿芙洛拉而去,甚至下意識的覺得那就是王的旗艦。
實質呢?梅拉倫軍的龐大長船隊伍,清一色的聚集在羅斯船隊的正前方。
國王奧列金換上了他戰甲,所謂鎖子甲覆蓋全身,他鑲嵌黃金的鐵盔又套上了他的金冠。所有參展的高級人員都穿著他們最華麗的衣服,他們就是要在未來的戰場上,讓敵人看到此處矗立著一位勇敢的武士。
奧利金,他人到晚年從不意味著失去了勇氣。此番手握鋼劍,他覺得自己年輕了至少三十歲,可以和敵人的將領廝殺。
是否會戰死呢?怎麼可能!
瞧瞧這支集結起來的巨大船隊,誰敢說會遭遇挫折?
顯而易見的是這支拚湊起來的船隊,彼此間的通信手段極為落後。
各公爵隻在自己的旗艦的風帆上亮出自己的圖騰,這下所屬部隊緊追自己旗艦即可。
除此外,任意的兩艘船隻能互相抵近,由船員互相喊話確認身份、交流信息。
他們沒有旗語,沒有信號旗,唯一稱得上高級貨色的,就是一些牛角號。
奧利金倒是想再對聯軍來一次高談闊論的講演以激發鬥誌,他沒有這方麵的條件,見得船隊集結得差不多了,他一不做二不休拔出自己的佩劍;“揚帆!我們走!”
此刻,站在阿芙洛拉號船艏的奧托和留裡克,兩人一直在等待著奧利金的出發信號。
信號來得非常突兀,那就是梅拉倫人塗抹著黑色圖騰紋路的大帆揚起來,遠征航行突然就開始了。
“可惡,我還以為某個人會再發表一個戰鬥動員。”留裡克扶著船舷嘟囔道。
奧托使勁擰了一下兒子的脖頸:“我們也出發吧。小子,我們上戰場了,但願你的這些油布包裹的武器的確好用。”
“那是當然的。”留裡克扭過頭,隨手就給控製船帆的人下達命令。
古爾德家族豢養了水手們注定要為這場戰爭立下大功,他們操縱風帆的水平比操槳的羅斯戰士更高超。
瞧吧!梅拉倫人吼著號子拚命劃槳,他們亦是亮出帆,風力加人力令他們航行速度逐漸提高。
羅斯人的船隊也當仁不讓,更為巨大的風帆帶來了更強的動力,塞了一肚子物資和人員的阿芙洛拉速度一點都滿,船隊緊緊貼著梅拉倫軍。
相比之下,其他公爵的船隊,那速度真是相形見絀。他們不得不努力跟上前麵的船隊,奈何實力的差距擺在這裡。
昂克拉斯軍、烏普薩拉軍和耶爾馬倫軍,三支部隊也算是勁旅,奈何對於他們,和平的日子承平日久了,僅就劃船的體能上,他們完全遜色下去。
當然,更遜色的人員也有,那些更小規模的部族,首領擁有的公爵頭銜與過家家無異。他們的人員素質之窳劣,當船隊還沒有離開梅拉倫湖區的時候,就成了十足的吊車尾。
本該是呈現以阿芙洛拉號等“運輸船”為核心的、構成橢圓陣型的船隊,在抵達湖泊入海口,也即後世斯德哥爾摩,就成了水滴形。
船隊沿著一條深水道終於進入到了波的尼亞灣。整支船隊開始調轉方向開始逆著南風航行,各船在滿是島嶼的近海航行,因各船素質差異較大等因素,船隊在入海口還是水滴形,現在徹底被拉長成一條蛇。
在任何的時代,通訊的高效與準確,都是一支合成部隊是否能取勝的關鍵。
奧利金並非真的統轄每一艘船,何況這些船裡有不少純粹是事成之後運輸戰利品的小船。他計劃通過一些通信船聯絡自家的船隊,並聯絡各個公爵,實現間接性的協調整支軍隊。
船隊在離開梅拉倫湖後,第一天就狂飆突進了九十公裡。
船隊在一座無名的荒島停靠,一大批船隻紛紛靠岸,累壞了的人們趕緊生起火來,或是啃食自己帶的魚肉乾,或是直接就著火烤魚,乃至對著皮革水袋痛飲。
阿芙洛拉號也開始履行她的職責,就是她敦實的身形已經不再適合隨意抵近島嶼。一些小船載著麥子、裝淡水的木桶離開,不遠處的小島真可謂繁星璀璨,待在船上的人們都能聽到那邊的喧囂,空氣中也明顯彌漫著淡淡的煮麥子的氣息。
海上一天的顛簸鬨到留裡克的精神有所消磨,他啃食了麥餅和鹹肉,就趴在船舷望著遠方,任由海風吹拂他的臉。
此刻天色才剛剛暗淡下去,卡洛塔懷著忐忑的心,走了過來。
“可能明天,戰鬥就開始了。”
留裡克扭過頭:“戰鬥?這一帶的情況我完全不知,你應該知曉。”
“是的,這一次,要奪回我的故鄉。”卡洛塔攥緊拳頭,卻又鬆弛下來。“哎,一切都變了。即便攻下來,我死去的族人也不會複活。活著的人更希望移居到安全的新羅斯堡。”
留裡克嘖嘖嘴:“你的話聽著那麼傷感呢。”
“難道不是嗎?”陽光的最後一抹餘暉照在卡洛塔的臉上,她的眼眸已經留下一絲淚痕:“已經沒有再回去的必要的。留裡克,你知道我怎麼想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