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鴉在橋村的上空盤旋,它們是神的使者,當戰士的勇士在烈火中化作灰燼,它們的靈魂必將在神使的凝視下前往瓦爾哈拉。
一場酣暢淋漓的戰鬥,一些勇士死了,活下來的人並沒有悲傷失落。
因為,還有一場大戰等著大家。
其實這些烏鴉是瞄著到處倒斃的牛羊屍體,它們聞著血腥而來,來阿裡克剛剛離開之際就聚集而來啄食牛羊。
阿裡克決意帶著兄弟們撤離,把探到消息告知大軍。戰鬥中他們消耗大量體力,現在這些人就在橋村休息,意欲修整好了明日繼續走。
那些落荒而逃的哥特蘭戰士向著維斯比瘋狂逃去,不久就逃回了港灣。
前去打探消息的人們居然戰敗了?!糟糕的消息隨著敗兵逃跑的背影快速蔓延。
中午之際,疲憊不堪口渴難耐的人們回到了哥特蘭的議事庭。
有多達二十名身份高貴的人聚集在議事庭,他們是維斯比的全部大家族的家長,以及全部的逃難而來村子的首領。
失敗的事實挑戰著所有人的神經,即便是因富貴而圓潤的臉,現在有滿是愁容的皺紋。哦,這些人昨日就戰鬥、跳反或是逃跑吵得麵紅耳赤的人們,現在清一色的驚恐。
失敗的人們坐在庭前的土地上,無精打采等著尊貴者聚集。
布利斯諾斯家族,也許它是整個維斯比,或是整個哥特蘭島最富有的商業家族。
家族首領哈肯希望自己能成就一代豪傑,能夠實質上的獨霸整個維斯比和整個島嶼,以成為大海上的強權勢力。現實是,他並沒有這方麵的能力。他的家族一直豢養著一批私兵,他的兒子們也精明強乾,家族積累了很多財富可以招募到很多勇士。
布利斯諾斯家族還不具備壓倒性的實力,哈肯與之生意上的傳統盟友,在議事庭裡有著很強的話語權,長久以來就到此為止了。
他們,就是主戰派的代表!也恰是這一夥人,當年為了更大利益,鼓動大家舉島投靠丹麥人。
顯然之前逃亡者的消息完全正確,羅斯人已經打到家門口了!
突然有衣著華貴的男人站出來,他扶著腿壓製著恐懼的顫抖“羅斯人是如此凶猛,他們就在土丘的東邊!我們現在就走,想活命就得走!”
話音剛落,聚集到議事庭的民眾,乃至在場的高貴者,一雙雙鄙夷的眼睛凝視而來。
哈肯年紀是大了,他紮成辮子的白胡子都在顫抖。
這就是“白胡”哈肯,他年輕之際被稱為“金胡子”哈肯,而今青春不再。他這一生注定沒有成為勇士,卻成了非常富裕的毛皮商人。
如果羅斯人隻是在北邊的海上和漁民打鬥,布利斯諾斯家族並無損失,如今羅斯人已經打進島中方牛羊的草場,這就是動了所有皮毛商人與整個島嶼農牧民的利益!他們,已經不能再坐看漁民蒙受損失無動於衷了。
“斯多克家族的斯維拉,你的腦子裡全是羊油嗎?還是你已經懦弱的成了一隻肥羊?”哈肯瞟著白眼不屑道。
“你!你譏諷我。”斯維拉伸手直指叫罵,“現在丹麥人和北方的家夥們,他們在南邊打起來了。我們隻有一萬人,就要單獨和羅斯人戰鬥?我們能贏嗎?!”
“你……果然是溫順的羊。”說罷,哈肯當眾哈哈笑起來。
他開始審問撤回來的人,錯愕的發現自己麾下的精銳是從拉文不在場?一種不好的想法鬨到他腦子嗡嗡叫。
急忙有人哀嚎“拉文死了,他的頭被羅斯人割下來。上百個兄弟死了,太慘了!”
“什麼?”
大吃一驚的哈肯急忙走下石頭台階,蹲下掐著報信者的脖子“說!誰殺了他?他是一個勇士!”
“是……是那個家夥。阿裡克!羅斯的阿裡克!”
“嗯?居然……”哈肯鬆開手,在場的高貴者也都警覺起來。
就在三年前,阿裡克第一次在哥特蘭人施展了他的恐怖。他故意告訴逃亡的敵人自己的名字,之後的年月他帶兵在海上專挑哥特蘭漁船劫掠,又故意放跑個彆俘虜,帶個哥特蘭人“羅斯的阿裡克”的消息。
哥特蘭人對羅斯人知道並不多,主要還是幾十年前的那一堆老黃曆——斯韋阿蘭的競爭失敗者被迫前往北方苦寒之地。
當然,現在的島民報償了正整數三年的不停劫掠,羅斯的阿裡克成了恐怖的代名詞,就仿佛那個人就是羅斯人的首領。
哈肯佩服阿裡克是一個勇士,可惜那是一個威脅到自己家族的敵人,那人不死,全島不安生。
現在主和派已經徹底閉嘴了,許多昨夜還在爭吵的人,現在紛紛站在哈肯周邊。
但是,人群中多了一批名為“逃跑派”的懦夫。
富貴的斯多克家族的維斯拉就是這有的逃跑者,他本人倒是對懦夫行為不在意,也確實有人原因跟隨他。
知道了羅斯人派來了一名屠夫,這更堅定了斯維拉逃跑的意誌“你們想要戰鬥,你們就戰鬥吧!我要帶著我的家人撤離。我會前往丹麥,離開這個倒黴的島。”
“你說什麼?倒黴的島?”哈肯怒目圓睜。
“怎麼?這些年我們經曆的還少嗎?”
“這裡分明是一片福地,我們都很富有。”哈肯辯駁。
“可是,我們很快就要完蛋了。兄弟,聽我的,現在撤離還來得及。”
斯維拉已經不想再廢話,他去意已決。他非常斷定一件事,雖說現在消息還不確鑿,羅斯人必然是大舉入侵。哥特蘭人從來是一盤散沙,最近的年月布利斯諾斯家族在快速壯大,羅斯人的襲擾也突然頻繁,一向主動的哥特蘭人現在居然成了被動方。
羅斯人這次敢於進犯島嶼內陸,他們必然是有備而來。
他已經轉身在走,被哈肯的侍衛攔住。
“怎麼?不讓我走?逼我作戰?”
“不。你可以走!但是你的私兵全部交出來。”哈肯惡狠狠道。
“為什麼?那是我的人。”
“你?你覺得現在不把人交出來,能活著離開th?聽著,哥特蘭的懦夫會被大家斬殺。沒有人會同情懦夫。”
斯維拉凝視著所有的高貴者,他赫然看到被哈肯這番嚇唬,有意逃跑的人也紛紛表示留下來戰鬥。大家似乎團結在了哈肯的周圍?不!大家隻是抱團取暖。
微妙的氣氛感染者哈肯本身,不隻是那根線搭上了,哈肯突然大聲吼道“維斯比危在旦夕,各個家族的財富都在這裡,羅斯人出動了所有的人,要奪走我們的財富。我們隻能和他們拚命,現在我希望你們都承認我是首領,就讓我帶著大家,聚集所有人的力量,把羅斯人打敗。”
“嗯?”斯維拉大吃一驚,帶著怒氣質問“到頭來,你要學著丹麥人稱王?!”
“為什麼不呢?”哈肯緩緩笑出聲,又拔出自己的劍,“我要去南邊的祭壇,我要血祭奧丁,讓神賜予我們勝利,讓神賜予我哥特蘭之王。”
“就你?你也配稱王?”斯維拉沒有再走,他轉過身筆直站在哈肯麵前鄙夷道“我可以是懦夫,而你,妄自尊大。你隻是比大家稍稍有錢,你憑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