龐大的雪橇隊在冰麵上狂奔,留裡克也驚歎於這座山丘之湖的龐大。
雖是四月,春的氣息似乎與這裡無緣,托爾納湖冰層依舊很厚,湖畔亦被厚實的白雪覆蓋,到處都是潔白霧凇。
大家當然希望抵達湖泊的當天就找到脫離山脈的道路,奈何這座湖泊過於修長了。
他們用了幾乎一個白天的時間在找到另一條冰封的溪流,可就在冰層之下,溪水是在涓涓流淌著。
人們被迫再在鬆林中紮營休整,白天的興奮已經被冰雪消磨了太多。他們倒也沒有遺憾,隻因直通巴爾默克的路徑近在眼前。
夜間,澄澈的空氣顯得繁星光輝摧殘,難以琢磨形狀的翠綠色激光頻頻閃現,並快速變幻。
如此瑰麗的景色巴爾默克人早就看膩了,他們天然將之形容為女武神的巡遊,大抵就不過如此了。
反觀羅斯人,因為老祭司維利亞的“升天”晉級為女武神,人們愈發期待看到瑰麗的極光,因為那是對尊貴逝者的懷念,乃至整個舊日時光。
新的一天,陽光照在這潔白世界,金光逼得大家再把墨鏡帶上。
留裡克站在他的房舍雪橇上,舉著右臂厲聲怒吼“最後的旅途就是現在,我們繼續衝!”
他的吼聲幾乎被風聲掩蓋,見得自家首領如此亢奮,所有人立即振作起來。
相比於登上山丘,下山反而是快速便捷的,尤其是這濃厚積雪的時期。
馴鹿群被皮鞭驅趕,雪橇隊快速前進,就在下山的斜坡上眾多的雪橇板轍印彙聚而成一條被壓實的冰路。
最初,察覺到異響的巴爾默克伐木者警惕地暫停手中的活計,當這個大胡子的家夥和其年幼的背著藤筐的兒子注意到奔襲而來的隊伍已經太遲了。
他們本能的逃跑,忽然有聽到有粗厚男音的呼喚“彆怕,我們也是巴爾默克人!”
吼叫的是留裡克的巴爾默克傭兵,一番怒吼可是製止了這場誤會。
伐木的父子吃一驚,他們看到了一座背著窩棚的大雪橇上掛著一片旗幟,那分明就是羅斯人的旗幟。
父子還在吃驚中,留裡克牽著諾倫的手走了出來。
諾倫,她麵帶笑意輕輕摘下自己溫暖的潔白絨帽。
巴爾默克部族人口眾多,諾倫除了認識一些家族首領的臉外,對於普通人自然臉盲。
不過晉級為國王的生父已經冊封自己為女伯爵,眼前的這對父子就是自己的臣民。
諾倫深吸一口氣,揚起精致的下巴高傲道“平凡人!我!諾倫·馬格諾多特,就是你們的新首領!現在,我回到了巴爾默克。”
是諾倫!馬格努特漂亮的小女兒!
伐木的父子還是第一次如此近距離的看到老首領馬格努特的寶貝女兒,本來很多人覺得以女神之名給女兒命名是僭越,而今看到奇人真容,真如大家心目裡女神的形象。
諾倫衣著潔白,有如純淨之雪的色彩,她金色的秀發與白皙的臉流露著平和,衣服上的玻璃、琥珀的吊墜展示了何為高貴。
場麵到底是有些怪異,諾倫再深吸一口氣,學著她父親的模樣伸手命令“平凡的人,向我行戰士禮!”
這不,留裡克眼睜睜看到這對伐木的父子真就把斧頭放在地上後,行單膝跪地的戰士禮。
“到此為止吧。”留裡克使勁拍拍手“我是留裡克!羅斯公爵留裡克,我按照去年的約定來了,雖說晚了一些。”
如此一語言,有些懵的伐木者父子全都清醒了過來。
那位胡子一大筆的老家夥臉上樂開了花,比起把諾倫奉為首領,決意留守的大家更喜歡被羅斯的留裡克統治。
“原來是留裡克大人。哇!真是一支強悍的隊伍。”
男子大膽的文化讓留裡克來了興趣,便問“前往你們的居住地想必已經不遠了?”
“過了這片林子,你們會看到一切。”伐木者說。
“好吧。”留裡克隨手扔過去一枚銀幣,又一擺手,勒令後續的隊伍繼續前進。
這片鬆樹林規模並不大,大家離開了林子,整個世界豁然開朗。
留裡克看到了廣博的大西洋,在這個海拔較高的位置欣賞大洋真是奇妙啊。而山丘之下就是巨大的納爾維克海灣,放眼望去是大大小小的峽灣,裡麵也有著五花八門的房舍。捫心自問,比之羅斯堡的峽灣,巴爾默克人的老家的確有著更多的發展空間,譬如許多的近岸平地實為放牧的好地方。
可惜,大海明顯泛著波濤,偏偏就在海岸邊依舊覆蓋著冰雪。
北大西洋暖流名不虛傳,隻是身處一個小冰期時期,它還不能讓四月的整個納爾維克海灣解凍。
恰是這個原因留裡克才對最快五月中旬回到艾隆堡一事毫不擔心,畢竟就算大海解凍了,海麵上也到處是浮冰,而陸地尤其是北方的廣博陸地,若等到冰雪完全消融就得等到夏至日了。
因為艾隆堡、菲斯克堡這樣的羅斯人的新晉定居點,是完全意義上的身處北極圈。
理論上是如此,不過留裡克也不敢在巴爾默克多耽擱時間。
羅斯雪橇隊的抵達在巴爾默克人的意料之內,但當他們勝利抵達,當場引得留守的民眾們傾巢出動。此好消息的傳播速度極快,大量的民眾劃著船衝向雪橇隊的集結地。
時間快到傍晚了,由於羅斯雪橇隊太過明顯,巴爾默克的許多民眾早就察覺到了這一情況,已經在自發的聚集。
諾倫輕盈地下了雪橇,再次踩在故鄉的覆蓋厚實積雪的土地。
集結地被留裡克刻意選在老首領宅邸附近,從現在開始,馬格努特的老宅子的歸屬權就正式讓渡給了諾倫。
數以千計的巴爾默克人帶著笑容聚集而來,嘰嘰喳喳圍向留裡克走來,他們似乎有著一萬句話根本說不完。
再當一群身材矮小的黑發的塔瓦斯提亞女人紛紛下了雪橇,民眾的詫異頃刻間就化作低聲嘀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