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隔一個冬季再來新羅斯堡,城市變大了,人丁也愈發興旺。
他算是發現了,或許這裡可以有更好的日子,諾夫哥羅德居民就是坐著獨木舟也是自發地過來。
奧托在新羅斯堡逗留兩日,就順著南風逆著涅瓦河向拉多加湖航去。
固然是再經曆一番波折,奧托的艦隊抵達了他忠誠的白樹莊園。
農莊主裡古斯帶著他的族人們熱情迎接,他們也準備好了貢品等待大人的驗收。
貢品無他,春夏的貢品僅有少量麥子,更多的還是皮革、鬆香、花布和珍貴的蜂蜜。
所有的貢品數量不多,重頭戲實則在秋季。
人們期待著大量探親的女人下船,就像過去年月那般。奈何下船的都是一些老家夥,女人呢?
裡古斯代表族人們謹慎詢問為何探親者沒來。
奧托先不急著回答,首先下令把賞賜品搬下來。
那是大量的鐵農具,看著諸多的鋤頭、鐵鏟運抵,另有兩套曲轅犁卸下,裡古斯這老家夥興奮地跳腳。
奧托言語爽快“這些都是留裡克給你們的,你們這些年一直如實繳納貢品,給予你們的也是豐厚賞賜。”
曲轅犁是耕地的神器,哪怕它目前仍要人力犁地,也讓白樹莊園自獲得它之後開墾了不少新的肥沃的湖畔農田。
在白樹莊園,民眾歡迎這些遠道而來的大人。
裡古斯的長子梅德韋特也親自為奧托進獻賣酒。
“你!”奧托赫然拽住他的胳膊。
“公爵大人……”
“你不一般!現在給你個命令,把旗隊的兄弟立即給我集結!我們要攻擊新敵人了!”
諾夫哥羅德方麵基本不知征討卡累利阿之事,他們甚至不知道那是什麼敵人。雖然羅斯人自己也不清楚。
奧托喝了半瓶烈酒,微醉中話語都變得模糊。
正值白樹莊園的老家夥們都在這兒,他以諾斯語嚷嚷一番關於討伐卡累利阿人的事。
這些斯拉夫人因為長久的接觸或多或少知曉些許諾斯語,大家聽得一個七七八八,心裡不得不自尋思考一番。
據說是北方的敵人?名叫卡累利阿?似乎還很強?
既然指揮官是留裡克,勝利應該穩穩把握在聯軍手裡。
裡古斯則恍然大悟,因為自己的女婿留裡克親自來了!女婿這一來,小女兒也當回來吧?
“大人,留裡克和斯維特蘭娜……”
“他們兩個應該會來,他們的艦隊也應該在路上。”奧托是先出發的,他對留裡克會安排多少兵力僅僅有一個估計,具體事情真是渾然不知。
奧托無法拿出一個準確答案,這番就命令梅德韋特立刻集結軍隊等候差遣。
不僅如此,奧托主動詢問起另一個莊園“我委托你督促鬆針莊園妥善納稅,他們做的如何?”
做的如何?平心而論,裡古斯對那些種地農夫無感,但是希望博魯德涅家族毀滅。
裡古斯主動說明一件事“鬆針莊園博魯德涅家的大兒子死了。現在就剩下一個叫瓦季姆的崽子,我覺得此人是個威脅。如果除掉這個人,剩下的莊園高貴者就不不足為懼。鬆針莊園垮了,其他莊園就隻能徹底的恭順。”
裡古斯言語裡帶著戾氣,奧托都能感受到他的殺氣。
也許這裡麵還有些隱情嗎?
可是,鏟除鬆針莊園奧托從未想過,他知道白樹和鬆針自古以來的矛盾,難道現在必須打一個你死我活。
奧托的確不喜歡富有反抗意願的鬆針莊園,鏟除該莊園的上層,下麵的烏合之眾也就無關緊要。他們人口最多,就算曆年來從他們身上撈到來很多供品,想來也積攢了太多戾氣。
他們會憤怒,農夫的憤怒或是反抗或是逃跑。或者利用這股不滿情緒,讓他們去打仗!
奧托知道自己的想法不在留裡克的計劃了,他覺得此乃為兒子的事業著想,大膽決定“我打算從鬆針莊園招募一些戰士,我就讓博魯德涅一家帶入去北方打仗!我讓他們去打惡戰,這樣……”
奧托樂了,他光顧著自己樂,根本顧不得裡古斯的苦笑。
裡古斯的確樂不出來,他希望鬆針莊園衰落到滅亡,奧托的想法居然是讓他們和卡累利阿人拚命到死嗎?他知道,奧托有決心就能落實。幸虧白樹莊園早就上了羅斯的大船,如用獵人身邊忠誠的獵犬,不用擔心悲劇降臨自己頭上。
奧托心意已決,裡古斯等人無話可說。
整個伊爾門湖地區都完成了春耕,一度疲憊的農夫稍稍得以安頓。
定居於此的斯拉夫民眾絕大多數已經忘記了瓦良格人是哪一年來的,瓦良格人非常強大,反抗他們簡直是找死。
也許是這樣吧……
鬆針莊園民眾被盤剝得作甚,現在他們已經拿出了一批財物交給統治者博魯德涅的手裡。
瓦良格羅斯人不在,博魯德涅就是這裡的王。他死了長子,不過那個懦弱的孩子本也沒有能力繼承自己的財富和地位。
因為瓦季姆已經十六歲了。
鬆針莊園熱熱鬨鬨,農夫花出時間除草,木工樵夫進入林子伐木,湖麵上遊弋著一些獨木舟,漁夫防線釣魚。
他們的生活整體也很恬淡,普通人隻想安靜地生活。他們的生活亦是無聊,農莊裡的一場婚禮,都能吸引上千人圍觀乃至參與。
那是一個再平常不過的日子。
已經結婚了的瓦季姆迎娶了臨近農莊主的女兒,他甚至即將能做父親。要做父親了,他的心態巨變就如他的蓬勃的胡須,人人見得瓦季姆,都能說這個年輕人非常勇敢。
一顆複仇的心深深紮根於這年輕人的心底,根據對瓦良格羅斯人的觀察,他也在竭力模仿,試圖建立一支聽命於自己的強力司軍。
有赤足的男人顧不得湖畔的泥濘拚命跑到莊園主的宅邸。
此人見到博魯德涅急忙單膝跪地“大人,他們來了!”
博魯德涅才是剛剛推開服侍自己的妻妾,換好衣服的他本就為打斷自己的歡愉而憤怒,聽得使者的彙報就更怒了。
“他們?瓦良格人?”
“是的。他們!又來了。”
“該來的還是來。”博魯德涅青筋直冒,“他們來了多少人?”
“也許有五百人,也許人數也沒有這麼多。但是,他們有大船!可怕的大船!”
“大船?”博魯德涅警惕地思考一下。他是見識過羅斯人的大船,畏懼這些可怖的怪物。
“是大船!而且有很多艘。他們在白樹莊園的領地裡集結。”
“白樹莊園的家夥都是狗!”他暴怒嗬斥,嚇得信使啞口無言。
他再稍稍平負自己的心,歎道“也罷,誰叫我們弱呢。”
博魯德涅打發走使者,再回望內室裡嬌笑的美姬也已沒了興致。
他召集自己的親信,尤其是自己的親戚們。
鬆針莊園的頂層統治者是一個大家族,而今的族長就是博魯德涅。或許這個顯得老邁的男人不是個合格的統治者,至少大家在瓦季姆身上看到了希望。
總得有一個勇士為被搜刮財富的大家出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