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旋即甄彆自己控製下的六十個女人,挑出二十個年輕貌美者全部帶走,至於剩下的四十人,被挨個帶走挨個殺死。做這種事,哈羅德一夥兒已經非常嫻熟。沒有人知道所謂瓦良格傭兵的悄悄殺戮,以及準備夜幕降臨後逃跑。
或者說整個鬆針莊園的民眾經過了瓦季姆親自一番鼓動後,他們的恐懼被憤怒取代,大家就等著盟友的援軍抵達農莊明日發動進攻。即便明日不攻擊,幾天之內必當強襲叛徒白樹莊園,再殺死當地盤踞的羅斯人。
那些通知敵襲的信使以累得吐血的姿態陸續跑到最近的盟友莊園,繼而奔向下一個。
伊爾門湖麵積很大,想一個下午通知各莊園根本不可能,在傍晚之前隻有五個農莊接到了通知,迫於壓力這些農莊首領帶著複雜的心情糾集本莊園的男人們,拿著五花八門的武器帶上一些乾糧就向鬆針莊園移動集結。
他們的船隻都是獨木舟,拚裝木板造船的技術伊爾門斯拉夫人還沒學會,他們也不敢俘虜過路的瓦良格人長船為自己所用。
想用船隻運送戰士去鬆針莊園,斯拉夫人根本無能為力,他們就靠著一雙腳徒步前進,好在他們縫紉皮靴的本事讓旅途並不痛苦。
他們在下午的河畔荒地前進,離開了麥苗瘋長田畝邊的平直田埂,前方就沒有道路,一群人步行速度都變慢了。
大家不知道鬆針莊園遭遇怎樣襲擊,然整個諾夫哥羅德被瓦季姆裹挾著向羅斯宣戰,就衝著瓦良格羅斯人的暴脾氣,倘若瓦季姆戰敗,大家都要遭遇滅頂之災。唇亡齒寒的道理他們都悟出來了,隻是自己派遣兩三百人的支援有多大用處呢?
僅有五個莊園走在增援的路上,當他們抵達的時候天色已經暗下。
有三個莊園的增援部隊抵達了,他們看不到戰爭,隻有一大群備戰的男男女女。
瓦季姆親自招待了三名帶兵支援的莊園主,設宴款待的同時嚴肅詢問援兵有多少。
他滿心歡喜,卻被現實澆上一碰冷水。
“區區八百人?!這算什麼?當我打算帶著大軍殲滅白樹莊園那些叛徒,你們這些擁護我的人卻按兵不動!”
三個莊園主百口莫辯,他們各自的莊園人口不多,合計拿出這麼多人已經展現誠意。
瓦季姆無意再費口舌,終究還有一批援軍到場。
可非常的突然,有不少人看到了南方的林子亮出了點點星光。
那是什麼?是羅斯人!一定是羅斯人!羅斯軍隊就在莊園南部紮營了!
莊園的躁動又迫使瓦季姆親自走到湖岸邊,看著南邊的一堆篝火兩點就怒火攻心破口大罵。
格倫德留下幾個部下繼續在河口處象征性地盯梢,留守者還故意多點燃了一些篝火,實際是向敵人展示自己的存在。留守者做得有些過頭,隻因敵人的莊園點了很多篝火分明就是一種挑釁,兄弟們如何不大肆點火反製?
五個農莊的援兵最終於夜深之際抵達鬆針莊園,援兵累得氣喘籲籲,瓦季姆的部下也因為一整天的折騰鬨得心力憔悴。
援兵的總兵力近乎一千五百人,加之鬆針莊園傾儘能力能糾集出五千名男女戰士,拚湊出一支六千餘人的大軍顯然可行。
可大家太累了,瓦季姆本打算明天就主動進攻,礙於現狀也隻好繼續蓄力。
他甚至有了些樂觀心態,自責傍晚時對盟友的憤怒言語有些不適。
五個農莊就出兵近一千五,不算叛逃的農莊,還有十多個農莊僅僅因為未收到消息而沒有派兵,倘若放事態發酵幾天,自己說不定真就集結出萬人大軍!
一萬名戰士,無論男女的武裝者多達一萬人!這對於所有人都是一個非常驚人的數字,足夠支撐起大家的必勝信心。
諾夫哥羅德,從未有今天這般強大過。
瓦季姆甚至慨歎“我們早幾十年集結這樣的大軍,如何會讓羅斯人得逞?”
斯拉夫人紛紛睡去,夜裡,一群鬼鬼祟祟的人奔向湖畔。
格倫德和他的部下一言不發,被嚴密控製的二十個女人嘴巴被繩子捆著,雙手亦有繩索捆綁。有的女人不知道未來如何,她們的掙紮換來瓦良格人的耳光,也有實在不老實的索性被捆住手腳,被身強力壯的戰士扛著奔向長船。
沒有人察覺到他們的舉動,就算有也無所謂。
長船很快人滿為患,岸上的幾人最後將船推到淺灘在被同伴拉上去。他們奮力劃槳硬是把船劃到了湖裡。
現在,格倫德終於長出一口氣。
也是非常突然,一個狂妄的想法浮現在其腦海“兄弟們,羅斯人的主力打那個傲慢的瓦季姆,那必是一場大戰,咱們兄弟是否觀戰一番?”
也許下眾人紛紛嘀咕起來,處在湖麵上他們什麼也不怕,大膽的眾人迅速統一態度——保持安全距離看大戲。
這不,他們就漂在湖麵上安靜等著日出,等著圍觀羅斯人收拾暴起的斯拉夫人。
而另一方麵,格倫德本人已經以最快速度押解著俘虜回到白樹莊園的大軍集結地。
一共抓獲的三個俘虜看到遍地都是瓦良格人,沃爾霍夫河上鋪滿了駭人的大船,他們被嚇得失禁,雙腿像是沒了肌肉無力走路,將之扔在地上就隻顧得瑟瑟發抖。
留裡克對格倫德的歸來頗感意外,待他見到了瑟瑟發抖的俘虜頓時來了興趣。
“大人,我們知道了很多有關敵人的具體情報,還有這三個俘虜。我們立了功,你得給些賞金。”格倫德坐地邀功。
“算了,給你們每人一枚銀幣下去休息吧。”
“就這麼點?”
“你們抓了俘虜算是立功,可我沒讓你們這麼做這是違規!本來你們休想得到什麼,給你一個銀幣趕緊吃飯去。”
格倫德聳聳肩,悻悻然帶著兄弟們離開了,他們尋著麥香急忙跑到烹煮麥子的大陶甕,直接領取晚餐。
留裡克就地審問俘虜,以斯拉夫語揚言他們作為鬆針莊園的叛逆罪行被赦免,作為交換,令其彙報所知。
這一彙報可好,留裡克與親信們徹底意識到反叛的瓦季姆正在集結兵力也打算主動進攻,很顯然,瓦季姆一方需要更多時間做戰略準備。
如此情況,戰爭就不是簡單的羅斯大軍平叛,變成了雙方都有意主動發動全麵戰爭的對攻?這下子,留裡克內心深處最後一點心理抱負也蕩然無存。
夕陽柔光掃過森林,河畔聚集的羅斯戰士們臉色都成了橘紅,很快,這夕陽竟成了紅色!
“真是血色夕陽啊!”阿裡克不禁感慨。
“的確。哥。”留裡克隨口道“這三個俘虜交給你了,你知道該怎麼做。”
“哦?我懂。小子,我還以為你打算仁慈呢。”阿裡克笑道。
留裡克可笑不出來,他一臉肅穆“我說過的,反叛的鬆針莊園必須毀滅,現在你我都知道,我們不動手就是他們主動動手。這三人參與反叛,就得有必死的覺悟,咱們幫他們體麵。”
“我懂了。”
“嗯。辦事利落點,給他們拉到隱蔽的所在給個痛快,也算是咱們的仁慈。”
阿裡克點頭稱是,木著臉押解著俘虜走近農莊。
這一切皆老奧托看在眼裡,他什麼也沒說,內心裡隻有一個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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