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狐真的成了奧丁的戰士?怎麼可能……
這個男人最大的信仰就是利益,可以是自己的財富利益,亦或是家族的長久利益。他待在海澤比故意堅守,打扮得好似視死如歸的戰士,為的仍然是家族的利益。
持續的降雨打亂了他的計劃,而今也隻能繼續堅守以等候風暴結束海波平息。
在雨中一直懸掛的濕漉漉的羅斯旗幟是對丹麥人的最大嘲諷,泥濘而陰冷的世界固然迫使丹麥軍隊無力攻擊,出於各方麵的考慮,他們也會將對峙持續下去。
人人心裡有數,隻要風雨結束必是戰端再開。
那些在雨中瑟瑟發抖的男人們僅僅攥住發財的夢想,如今這一夢想已經是支撐起他們繼續戰鬥的力量。
然病魔無可避免地開始侵蝕這些被強製征召來打仗的農夫。
丹麥的部族戰士,會出於部族、個人的雙重榮譽而忍耐各種不利堅持戰鬥。卻見這些農夫戰士,他們並非隸屬於某個丹麥部族,一些壓根就是打南邊逃難而來的薩克森農民,算不上丹麥人。
陰冷的雨不斷侵蝕他們的戰鬥意誌,也開始抹殺其中的一些體弱者。
這樣的陰雨天,即便是壯漢也可能因為不合時宜的持續失溫死亡。最好的防寒物儘數被斯塔德和他的親兵奪走,連帶著馬匹都得到不錯的照料。次級的即是各路匪幫的所謂軍隊,多少也搞到了破布抗寒。論及這群農夫戰士,他們搶不到什麼禦寒之物,便有人開始發現當陰冷的清晨重現,營地裡開始出現凍死的屍體。
新的戰鬥還沒有開始,自己的營地就開始搬運屍體,數量還著實不少。
死者都是被凍死的,而得不到有效的食物補給,活著的農夫戰士情況也很糟糕。
沒有人勸諫斯塔德為了大局繼續戰術收縮所謂將補充給養列在第一位,恰恰是為了大局著想,斯塔德和他的親兵就是要賴在過火了的廢墟附近,始終向羅斯人的堡壘展示自己的存在。
斯塔德和他的親兵在法蘭克的領地生活久了退去了一些匪氣,他們的作戰更加講究章法,也講究起後勤,這場征戰他們有足夠的乾糧夠自己吃。
匪幫和他們的人靠著魚肉本地人的本事,在海澤比城裡本身就有物資倉庫,儲備的一批魚乾兄弟們自可享用。
真是苦了農夫們,他們從沒有做好圍困敵人的心理準備,一開始都是被許諾快速打完仗有金銀去搶,就帶來少量乾糧拎著農具出征。
許多人自認是被逼打仗,他們想開了後就變得極為自願,而今大家隻想趁著看管疏忽撒丫子跑。
的確有農夫戰士趁亂逃亡,可這樣的人數究竟有多少?
乾糧已經吃完了,一群“饑餓的狼”開始在城裡覓食,在饑寒交迫的雙重打擊下,他們或許不敢強攻羅斯人,卻敢對一些大商人的宅邸發動強攻。
斯塔德固然是許諾不會對獻計獻策的商人動手,而一群饑餓農夫為了活命而進行劫掠,他也缺乏遏製的主觀意願。
饑餓農夫打劫商人宅邸,守衛宅邸的傭兵一看這陣勢立刻就放棄了抵抗溜之大吉。
那位曾調撥過斯塔德的“大聰明”,他的宅邸也被搶了,不過其本人已經帶著最重要的財物,領著妻妾子女和一眾傭兵做著馬車出城避難,城裡的宅邸已經沒什麼值錢財物。
劫掠行為稍稍緩解了饑餓農夫即將總崩潰的士氣,他們得到了一些禦寒麻布和潮濕的麥粒,許多饑餓的人甚至像牛馬一般張嘴硬啃燕麥。
農夫們乾的這些事斯塔德主觀不想管,實際也已經管不得。他的親兵自然非常忠誠,都是多少年的老兄弟彼此都信得過。他最要團結的就是那群明顯也不怎麼可靠的匪幫部隊,畢竟匪幫來糜爛,也比那群臨時拉來的農民靠譜。
“該死的雨弄得我好慘!羅斯人,你們是做了必死決心嗎?你們也會在雨中凍死很多嗎?”
羅斯人的情況斯塔德不知道,但是他獲悉自己陣營失溫凍死者已經多達五十人,農夫搶掠得到的補給並不能完全遏製住窘況持續,除非雨過天晴。
降雨過程實質有長達五天,真是漫長的雨天。
當久違的陽光再次灑在這糜爛潮濕的大地,如同泥鰍般的戰士鑽出藏身之所,他們知道戰端重開已經不遠。
斯塔德再度整頓他的軍隊,雖早有糟糕預期,最終僅有一千出頭的武裝者站起身著實讓他大吃一驚。
除卻一批逃亡者,近一周的時間還有上百人非戰鬥死亡。農夫戰士情況最為惡劣,在極短糟糕的環境下待了一周,他們各個臉上缺乏血色,站起來都有些晃蕩,不少人還發燒了,這種狀況甭說打仗,他們沒有短時間病死凍死都是燒高香。
湊數的農夫戰士已經不可信,倒是其中的一些依舊保持較好精氣神的被他看中。被
征召的農夫兵裡經過幾場戰鬥,總能脫穎而出一小批佼佼者,弗蘭德斯地區的土財主和大領主根據法蘭克的法令有權征召農夫去打仗,他們發現身體過硬的佼佼者往往直接提拔為侍從,雖然農夫還是農夫,社會身份可是會提高,甚至還能一蹴而就成為脫產者,去做領主的職業侍衛。
丹麥的世界比法蘭克更加殘酷,這是一個強者才能生存的世界,故而斯塔德對己方凍死餓死者毫無惋惜。
雨是停了,整個世界依舊泥濘,這對於他的秘密武器極為不利。
雨後的北風依舊犀利,隻是人們的身體不再濕漉,失溫的窘況得到大大緩解。
兵力縮減嚴重,能夠繼續戰鬥的人們也缺乏士氣。事到如今,那個關於金山銀山的傳說變得異常重要。
在廢墟遮掩之處斯塔德重整他的軍隊,麵對一群皺眉的人,他持劍宣揚“大海波濤洶湧,神不給羅斯人帶著財寶逃離的機會!他們決定守著金銀戰鬥到底,我要你們殺死他們,所有的金銀都是你們的!”
話是如此,實則真的開始劫掠斯塔德有望因身份煙癮掠得更多,隻是如今的窘況他自知要給部下畫一張巨大的餅。
低迷的士氣得以提振,事到如今隻有搶掠金錢才是維係他們繼續戰鬥的因素,一批病秧子也加入呐喊,仿佛自己的病患也康複了。
他們的沸騰呐喊鬨得聲勢很大,他們在向對手宣泄氣勢,也結結實實被羅斯人察覺到。
在羅斯商鋪堡壘這裡,情況尚未變得過於嚴重。
略顯散漫的木牆守衛者再度攥緊劍柄,有人縱深跳至半乾的土地,衝入房間向藍狐彙報。
“大人,敵人在戰吼,他們在向我們示威。”
“是!我都是聽到了!”藍狐繃起嚴肅的臉,繼續穿戴自己的鎖子甲,又喃喃自語“新的戰鬥又要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