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淒涼的海風稍顯安定,一艘孤獨的帆船赫然出現了新羅斯堡近海。
甲板上站著一眾疲憊不堪的人,他們換上了厚實衣服抓緊纜繩。
一個胡子拉碴的年輕男子見到遠方的城市不由喜極而涕,在快慰中呼喊“嗚呼!我們終於回來了!”至此,疲憊的人們突然煥發生機,精神為之亢奮。
與此同時,船艙裡的可不僅僅是多達五萬磅的不列顛新收獲的春小麥,還坐著十名維京男子,一支非常特彆的使團,以及一個美好的渴求。
斯普尤特帶著他的夥計們可是經曆了一場遠征,操縱“鮭魚之主”號風帆巡洋艦衝過丹麥海峽,直接殺到不列顛,繼而沿著島內的烏斯河衝到了諾森布裡亞與維京約克王國的領地。
如果隻是單純的趕路,這一來一回會消耗掉三十到四十天時間,斯普尤特中途沒功夫逗留,當大船抵達目的地後便是拿著契約向諾森布裡亞人索要貢品。這是一個很短暫的時間,以至於他們一夥兒僅在維京約克王國吃了一頓晚宴,等到成麻袋的糧食都裝上了船,他們便撤了。
逗留時間雖短,斯普尤特有必要告知約克國王、留裡克的好兄弟比勇尼有關羅斯和東方的消息,他亦是獲悉了發生在約克王國的一個大事件。
他們的返鄉之旅一開始是順暢的,在回經丹麥海峽的時候並沒有遭遇新丹麥王霍裡克的人員阻撓。
隻是高聳的三角帆過於彆致,即便斯普尤特一直沒有懸掛羅斯旗幟,但凡觀察到這艘忙著向東趕路的船隻的漁船,也紛紛給他們的主子彙報“一艘羅斯船隻在向東狂奔”。
“怎麼還有羅斯船隻從我海峽經過?他們的人剛被我斬儘殺絕!”
霍裡克大王覺得消息過於莫名其妙,總不能那群羅斯人回如鬼魂一般突然出現在奇怪的地方再突然消失。
介於孤獨的羅斯船隻毫無敵意且接著強勁的西北風向東飆船速度極快,那就不要派人去追趕攔截了,主觀上這位大王希望海風狂暴起來,將這該死的船傾覆。但在客觀上,他恨不得俘獲一艘據為己有。
因為任何一位自詡海上王者的男人,都需要一艘強勁的坐艦張揚自己的權威。
歸途的海風愈發強勁,最後變得恐怖。大船在波羅的海劇烈起伏,可怕的險情就此發生。
狂風並沒有吹斷桅杆,然而風帆頂端的掛輪繩索被吹掉了。當水手冒險爬桅杆更換備用滑輪時,巨浪拍打船艏,艦隻劇烈的震蕩愣是震飛了爬桅杆者,以及甲板上的兩人跌落入海。
巨浪迅速將落水者吞沒,船上的人隻能乾瞪眼,他們無力救援,甚至自己的生命安全也是命懸一線的。
斯普尤特隻能暫停強行修善風帆係統的工作,任由船隻飄蕩,尤其是這種狀況下讓船隻故意擱淺也是極好的。
灰色的天空與灰色的大海交織,橡木殼的船隻堅強漂泊。
海風將他們吹近一座大島,隨著堅硬的橡木龍骨衝上淺灘的沙石,所有人渴望的擱淺終於到來。
一場寒流襲擾整個東歐,當留裡克躲在新羅斯堡的宮殿裡時,斯普尤特一眾人也隻能涉水登島,接著便被島民“俘獲”。
灰色的天地乾擾人的判斷,以至於沒有人清楚這個該死的島是什麼,縱使斯普尤特掌握著留裡克給的紙質海圖也不敢妄下定論。
讓他欣慰的是,俘虜自己的島上戰士說得也是清一色的諾斯語。兄弟們被全部卸下武裝,尤其是鋼製佩劍全都被收繳了。
比起大海的狂暴,大家更擔心自己被這群海盜不明不白砍死。但大家都不是慫貨,沒有誰是真心投降的,這是兄弟們在滔天巨浪裡折騰了多日,大家精神不振戰鬥力直線暴跌。雖是戰敗被俘也無一人求饒,兄弟們寧願站著死,並詛咒襲擊者不得好死。
經曆了海上的災禍,斯普優特的五個夥計墜海不知所蹤,而今剩下的兄弟們又在登陸後與島民的衝突中死了五人。
剩下的二十人包括他自己在內,都被押解進了海盜的村莊。
他們運輸的麥子被發現,海盜們高高興興扛著一些麻布包回到村莊。
大船、大量的麥子、三角形的風帆,以及這些人清一色的“羅斯人”的自稱。
海盜們按照過去的規矩,自然是問了話後把俘虜砍死掩埋,當被俘者自稱“羅斯人”,事態就複雜了。
這夥兒海盜可不是單純靠著航海砍人度日,他們有男有女共住一個大村莊,人口雖不多也足有六七百人,按照如今的歐洲標準,他們的村莊可謂一座城市了。
村莊的長老們意識到情況的複雜,旋即找來十多名男男女女與之對峙詢問。
這一來二去的聊天,戲劇性的事態變化由此發生。
被驅逐的前羅斯部族後裔,居然在詢問真正的羅斯人有關於羅斯部族現在的情況。
斯普尤特可不是後來加入羅斯的,他的家族自古以來便是羅斯,與留裡克本人也有一定的血緣關係,那麼與島上的“被驅逐者後裔”也有著血緣關係。
雖是如此,斬殺這些意外闖入的羅斯人,島民是沒有心理負擔的,但是可能代價……
島上羅斯人後裔還有人記得父輩的說法,對羅斯部族還有一定了解。
原來是奧托打敗了其他人做了首領,原來是他後來的兒子做了現在的首領。羅斯做大都是真的,成為公國的羅斯的確擊垮了哥特蘭人,還從斯韋阿蘭分裂,斯韋阿蘭的王者梅拉倫部族也衰落了不少。羅斯人居然殺死了丹麥王?!羅斯的大祭司讓維利亞擔任,那個老女人居然活到了八十歲。
許多消息從斯普尤特的嘴裡說出來,消息太過於驚悚離奇,大部分島民是難以相信的。
“你們可以殺死我們,但是你們要好好考慮後果。羅斯已經今非昔比,王公可以集結一萬名戰士,乘坐五百艘船隻渡過海洋毀滅你們。你們除非保持臣服,除非對我以禮相待,才能避免災禍。還有!你們必須向我的王公請罪。”
島民的人員構成非常複雜,他們的主體是哥特蘭漁民,又有少量來自梅拉倫、羅斯的人員,亦有少數愛沙尼亞的部落民。
他們大抵都是被祖地驅逐後到這座島嶼謀生,並和本地的愛沙尼亞人混在一起雜居、通婚。
羅斯人近年來密集的活動本地人何嘗不知?尤其是愛沙尼亞人尤為記得幾年前一夥兒狂人在東邊的海岸登陸後,摧枯拉朽之勢毀滅了一個村莊,四百人直接喪命。
既然羅斯人是這片海域裡最活躍的存在,殺戮的罪魁禍首定是他們沒錯。
為死去的那四百個愛沙尼亞同族複仇?呸!愛沙尼亞二十餘部族,他們的爭鬥關乎島民的生活嗎?
島上的愛沙尼亞人更難以相信,合著海峽的北方的有血緣關係的蘇歐米人,早就成了羅斯人的附庸。
無論是多個部族出身的維京人還是島上的愛沙尼亞人,他們完全自成一體,對於自己的稱呼極為簡約,就是“薩列馬”,古芬蘭語裡是島的意思。
斯普尤特描述的情況著實令他們震驚,合著整座島已經被羅斯的勢力籠罩,為了避免災禍,大家必須好好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