騎兵軍團開始崩解,士兵紛紛拽進韁繩要往後方撤。局促的巷道給了撤退者巨大的障礙,他們發生了擁堵,偏偏這時候羅斯人仍在發射他們可恨的箭矢。
騎兵的損失霍裡克看在眼裡,他的心在滴血。這輩子打仗到現在從沒有見識過如此窩囊的戰況,他終於想到了暫且規避。
靠近海岸的騎兵部隊明顯發生重大混亂,後方的步兵還不明就裡。然而隨著羅斯軍隊拋射箭矢彈丸的深入,步兵也開始蒙受突如其來又莫名其妙的損失。
“我們必須撤離海灘。王!現在不撤,就是讓兄弟持續去死!”有一名將領規勸霍裡克暫避鋒芒。
暫且霍裡克仍拿不定主意,無奈羅斯人射箭起來像是沒玩沒了似的,這才想到吹響全軍後撤的號角。
丹麥軍隊的號角聲震耳欲聾,儼然壓過了羅斯軍的呐喊。
留裡克眯著眼注意到戰場的變化,他不禁喃喃“我還以為你們都是傻瓜,現在終於想到退兵了?”
丹麥軍隊的後撤顯而易見,斯維特蘭娜清脆地吼問“現在怎麼辦?他們跑遠了,我們的箭就打不到。”
“無妨!”留裡克急忙扭過頭,對著甲板上忙碌的所有人“繼續發射!就算敵人撤出射程也要繼續發射1我們必須給登陸部隊製造一個安全的登陸場。”
也許丹麥王霍裡克不是傻瓜,但他指揮軍隊的模樣就是一個大傻瓜。阿裡克已經拎著劍盾踏上了丹麥的領地,他實在想不通自己的拉格納兄弟怎麼會被這樣一個人物打得部族凋零,莫非僅僅是羅斯軍太強了?
一條條劃槳小船直接衝灘,端著十字弓的戰士仍在伺機瞄準。
那些劃槳士兵扔掉槳,左臂掛盾,右手持鋼劍。他們組成一道單薄的盾牆,牆後儘是持弓弩的士兵。
“先不要盲目衝擊,不要上了丹麥人的當!”阿裡克繼續命令道。
固然有求戰心切的士兵,他們身為光榮的第一旗隊的老兵,不敢貿然行動壞了自己的榮譽。他們的盾牆堅如磐石,牆後的十字弓警惕地瞄準。
靠著優勢火力,羅斯軍不費一兵一卒完成搶灘登陸,他們製造了丹麥王隊的大混亂,在肉眼可見之處已經躺下大量的戰馬,以及蠕動的肢體。
丹麥軍的號角仍在吹響,密密麻麻的房舍處傳來隆隆響聲,那其實是持五花八門武器的步兵在爭先恐後向內城撤離,同時騎兵部隊也慌不擇路,鐵馬掌甚至將活人活活踏死。
數千人都要逃到所謂的安全之地,互相踩踏大量發生。
就算是痛恨自己走了一步臭棋,丹麥王霍裡克已經逃回了內城。他心有餘悸,命令弓手紛紛登上木牆,一來監視羅斯軍隊,二來伺機阻擊敵人攻城。
他氣得跺腳,希望自己的騎兵絕大部分能安全撤回來。
然而他看到的是大量尚未接敵就嚇得逃回來的步兵,那一張張臉龐寫滿了驚恐,自己在弗蘭德斯驍勇的夥計們怎麼成了這個樣子?!
他站在最大的木門出舉著劍斥責逃回來的步兵“你們在畏懼什麼?!奧丁的戰士居然畏懼羅斯人?”
他現在能做的也隻是大罵一通,眼看著撤回來的士兵進入內城後就不再撤退,這才慶幸事情沒有繼續惡化。
終於,戰馬的嘶鳴清晰可見!
開始有騎兵快速行動撤入內城,有了第一騎,其餘騎兵安全撤回。
步兵也不敢礙著這群逆向狂飆突進的巨型畜生,畢竟他們親眼看到倒黴的同伴才踏成肉糜……
步兵暫且躲到空置的巷道兩側茅屋,讓這群惹不起的大爺衝回內城。但是身後就是“吞噬一切的怪物”,步兵們也不敢回頭,更不敢去救受傷的同伴,帶著自己的武器沿著騎兵踩過的坑坑窪窪土地進入內城。
木牆給了丹麥人強大的自信,一群渡海而來的羅斯人總不能衝垮城牆?
騎兵們在內城的黑土空場處徘徊,霍裡克王曾在這裡檢閱他自豪的軍隊,而今這就是巨大的軍隊收攏所。
將領魯斯坦德一臉的血,他受到了巨大的驚嚇,策馬走近自己的王。
不由得其人先說話,霍裡克先急忙詢問前線的情況“你!到底看到了什麼?!”
“死亡!可怕的死亡!”魯斯坦德明顯遭受到強烈驚嚇“有一個兄弟被不明之物砸壞了腦袋,血濺了我一身!”
“那個兄弟後來怎麼樣?!”
“頭已經沒了,他的戰馬也死了。”
“你?如何?”
“看來奧丁不想讓我立刻去死,我就撤了回來。”
霍裡克聽得一個士兵被爆頭而死的描述一臉的難以置信,魯斯坦德固然言語誇張,確實為高衝擊性彈丸砸中了臉,可不就是被爆了頭。
霍裡克繼續追問“斯塔德呢?那個瘸腿的家夥沒回來?!”
“他死了。我看著他被兩根矛連人帶馬戳穿。”
“哦不!”一隻大手蓋在臉上,雖然那人有了殘疾,終究還是個敢戰的部下。霍裡克拍打著自己的臉,哀歎“究竟是為什麼!羅斯人這是打算要了我的命。我真的招惹他們了?”
“也許就是咱們拆了他們的商鋪殺了他們一百人。”魯斯坦德緊張地說。
“僅僅如此?他們就要了我的命?法蘭克人都沒他們這般狠辣。”
“搞不好那些傳言都是真的。”魯斯坦德繼續道。
“燃燒的不萊梅?”
“正是。王,我們得做好防範了。如果真是羅斯人參與燒毀了不萊梅,他們搞不好也要燒毀咱們的高德弗雷哈根。我不怕戰死,就是不想窩囊去死。他們的箭矢太過於凶險,王!我們怎麼辦。”
霍裡克如何知道怎麼辦?他已經被羅斯軍隊的箭矢陣仗驚得無法好好判斷局勢,隻好先令部下把各個城門關上。反正城內糧草較多,完全可以阻擋一陣子。但他還不想坐以待斃,他開始安排騎兵走小門出城一路向南,去通知各個領主立刻出兵勤王。甭管有多少人出兵,就是來上一百人也是有益的。
然戰局的發展實在奇妙,當霍裡克覺得羅斯軍隊會趁亂追殺,想不到那群家夥就待在港口並沒有繼續進軍。
也許他們仍要打一場決戰?如果是攻城戰,作為守軍的自己會占據地利便宜。
霍裡克已經登上了木牆,見得羅斯軍陸續登陸,他驚恐的心稍稍平複,最終變成狂妄的破口嘲諷。
“羅斯人,這下你們可惡的箭矢打不到我。你們登陸吧,有膽量就攻城!這座城的木牆之下就是你們的死敵,我要用你們的血為我的高德弗雷哈根獻祭!哈哈哈哈!”
羅斯軍聽不到一個國王的狂妄大笑,軍隊自穩定了登陸灘頭後,大規模的登陸伴隨著對丹麥漁船的劫掠,登陸速度反而加速。因為繳獲的船槳長船加入登陸,一船運三十人,再載著重武器,它直接衝灘。
越來越多的羅斯軍隊登上丹麥領地,港口處成了藍白色的海洋,一麵麵羅斯旗幟囂張地飄揚,每一麵皆如手掌在扇霍裡克的耳光。因為相比之羅斯軍密集的旗幟,霍裡克的渡鴉旗幟顯得過於孤單。
雙方已經沒有任何交談的必要,霍裡克也懶得知道具體原委。即便是知道了又如何?攻城與守城的大戰還是得上演,仗還是要打。
霍裡克是不敢輕易撤離的,他要勇敢地防守,直到等待其他領主的勤王援軍,繼而形成對羅斯軍隊的兩麵包夾之勢,打出一場防守反擊的勝利。這已經是他能想到的最勇敢的手段,奈何,他的戰士們士氣並不高。驚魂未定的人們覺得今天糟糕透頂,沒有人知道明天又將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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