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ivid="cener_ip"b/b哈拉爾克拉克料想到了自己會戰敗,礙於諸多原因他明知是九死一生還是決定衝一把。
於是迎來命中注定的失敗。
可是,對於他這個已經六十歲的老頭子,就算沒有今日的瘋狂,以後還有什麼盼頭呢?
即便是北方的混亂解決,自己因功喜提一個男爵的頭銜,難道就該在東法蘭克的一個不知名的小村落孤老嗎?自己連子嗣也沒有。
他雖然皈依天主,今日卻如同維京戰士般奔向死亡。
已經是老頭子了,做了十多年傭兵究竟得到了什麼?連一介伯爵都對前丹麥的王者指手畫腳大發雷霆,真是奇恥大辱。
如果在這場戰鬥中死亡,不啻為對自己難堪的後半截人生,做出一個輝煌的了結。
但在真正瀕臨戰死的時刻,那求生欲勝過了一切。
他以最從心的方式藏起來,如同“一條被魚叉插住的鱈魚”,被從浮橋下拽出來。
虧得他沒有戰死,倒是凍得不輕。
在漢堡城裡,西格德的兒子拉格納竟站在這裡,而他身後站著一群士兵,瞧瞧他們灑脫的打扮,都是丹麥軍隊!一瞬間,他竟老淚縱橫。
“你就是哈拉爾克拉克?”留裡克探著頭問著腳下蜷縮一團默默留裡克的白胡子老家夥。
“我剛剛說了。我就是哈拉爾克拉克,十多年前我就是丹麥王。”
“的確。”拉格納長歎一口氣,又仰望蒼天,一瞬間他想到了很多。“當年我就見過你,那時候我才剛剛成名,結果第二年你因為背叛奧丁被大家驅逐了。真是想不到你居然沒死。而且,竟然成了法蘭克人的狗。”
“我還能如何?”哈拉爾克拉克憋屈地反問。
“誰知道呢。也許我應該殺死你,你不但是奧丁的叛徒,還主動攻擊我們。你該死。還有你剩下的部下都該死。”
說著,拉格納就拔出自己的劍,當其做出準備戳刺的動作,被留裡克一把拉住。
“慢著!兄弟!此人不能殺。”
“為何?你憐憫他?”
“也不是。”
“聽說你殺死哈夫根的時候,你可是站在船艏高呼著去死吧什麼的。”
留裡克聳聳肩,心想著自己當年的嚷嚷竟流產很廣?定然是自己的部下私下裡吹牛被這家夥聽說了。
“但是,這個男人不能殺。並非因為其曾是丹麥首領。對了……你總不會覺得一個白胡子老家夥威脅你的地位。我早就打聽過,此人連子嗣都沒有。”
“竟沒有子嗣?!”拉格納覺得極為荒唐,便又勾下頭“看來,你逃到法蘭克,那邊的貴族也不給你安排一個妻妾。你真可憐。不過,叛徒落得這個下場,大家都很高興。”
遭受一輪又一輪的羞辱,此刻的哈拉爾克拉克悔恨無比。剛剛自己何必抓住浮橋?不如直接沉入易北河算了。
留裡克要求自己的拉格納兄弟保持淡定,又說“我才是全軍的指揮者,這是咱們商量好的。包括擊敗她的軍隊,也都是我羅斯軍所為。此人知道很多情報,我要審問他。再說,他曾經是丹麥王,不如……”
突然,留裡克把嘴巴湊到拉格納耳畔,小聲嘀咕“你可以做一個儀式。就讓這個男人宣布,承認你是真正的丹麥王。然後令他重新崇拜奧丁,再給他安排個小屋子供養他,反正他也沒幾年活頭了。”
拉格納猛地開竅,也罷臉湊過去嘀咕“讓他承認我是丹麥王可以,但是讓我供養他,其他貴族會說我是個蠢貨。”
“你不喜歡他?無妨,就讓給我。此人的軍隊被羅斯軍擊敗,他是我的戰俘,我來處置他。”
“也好。”拉格納點點頭。
親手殺死一個戰敗的老頭子,留裡克還厭煩其汙血臟了自己的劍。
留裡克並不像殺掉哈拉爾克拉克,並非殺俘不夠爺們兒,還在於此人代表著丹麥的過去。哈拉爾克拉克與奧托是同時代的人,將他一路押解會羅斯,留裡克想著將其示眾展覽可是莫大的好事。
如此一來,羅斯的民眾會怎樣理解?
自己的國王親手殺了前丹麥王哈夫根、將新丹麥王斬了手腳做成人彘,最後還俘虜的更早的丹麥王哈拉爾克拉克。三個丹麥王不是死了就是被俘,真是何其光榮?不過即便如此,留裡克還是決意對這個老頭子網開一麵。
……
哈拉爾克拉克的突然戰敗令剩下的兩千法蘭克騎兵慫了。
萊茵高伯爵羅貝爾望著寬闊的易北河,以及被大量大船保護著的漢堡城,覺得自己逼近河畔就是自尋死路。騎兵無法安全過橋,逼近河畔必然遭遇箭矢打擊。他已經在威悉河吃了大虧,可不敢再揮霍自己和路德維希的精銳騎兵。
不過他覺得自己也不是全然沒有機會。
現在局勢已經非常明朗,漢堡城以及周邊地區被諾曼人牢牢占領,大概率本地的薩克森人與諾曼人同流合汙。至於住在本地的法蘭克人呢?他的軍隊已經發現了一些人去房空的法蘭克村莊,頓時不祥之兆浮在心頭。
“倘若你們真的殺害我們法蘭克人,路德維希殿下一定會派大軍征討你們!會報複性殺戮你們。”他嘀咕著。
法蘭克騎兵的鐵騎有著巨大的戰術優勢,隻要諾曼人敢於抵達易北河南岸並進行深入挑戰,那就是自尋死路,騎兵鐵騎會將其踏成肉泥。
明白自己的優勢,羅貝爾就故意在河流更南一點的開闊地駐紮下前進營地。這裡有無儘的在秋風中亂晃的蘆葦、燈芯草,它們都是不錯的戰馬飼料。
他的大軍集中在更南部的一處荒廢村落,也恰是在這裡,他們發現了屍體。
死者已經渾身發黑流膿,惡臭讓人感覺強烈不適。
這些人並非敵人,而是移民此地的法蘭克人呐!
士兵急忙將發現的屍體挖坑埋葬,經過這一瞥,眾將士對諾曼人又多了一分仇恨。
當夜,駐紮在這一村落的戰士們利用繳獲的炊具煮麥子,他們討論著白天的戰事,對未來的戰鬥已經嚴重缺乏信心。
基層戰士對於討伐勝利完全不報以希望,因為哈拉爾克拉克的三百騎頃刻間全軍覆沒的慘劇被大家看得真真切切,即便這些精銳戰士再傲慢,也不想著當時被箭矢擊中的是自己。他們不願意進攻,更不敢撤退,固然對於諾曼人的殺戮行為早有預期,真的看到法蘭克移民悲慘的屍首,還是大為吃驚。
集合憤怒、恐懼、憋屈、疲憊、手足無措於一身,士兵如此,領軍貴族們的壓力隻多不少。
篝火邊坐著幾人,最高指揮官羅貝爾本人在這裡,另有三位騎兵旗隊長,以及羅貝爾領地內的小封臣之拿騷男爵亨利。
波雲詭譎的形勢令羅貝爾進退兩難,事實上直到現在他還是不清楚自己的敵人究竟是誰。單是知曉漢堡全是諾曼人、大量法蘭克移民被殺的事實,乃至薩克森人極大概率反叛。
羅貝爾滔滔不絕說了很多,三位騎兵旗隊長懶得說話也不屑於說,他們都是路德維希的兵,原則上這次聽令於羅貝爾,真是到了危機時刻,他們也是要撒丫子跑路的。
羅貝爾不能完全調動這三個已經有所折損的精銳騎兵旗隊,便在這裡和三位軍官做了約定。
“我不會讓你們冒險進攻,但你們也不要主動撤離。我們就守在這裡,如同一隻隨時可以戳刺的矛,逼著敵人保持戒備。至於弄清楚現在的情況,是我的責任。”
真的是羅貝爾的責任嗎?他的眼光旋即轉到拿騷男爵身上。
“亨利,咱們一直是鄰居。這次我們遇到了大危機,我們也不知道敵人的情況。現在我請你辦件事。”
辦事?準沒好事。可惜,誰讓自己隻是住在微小村莊的一介下級貴族呢?
羅貝爾的萊茵高伯爵領內還有多個男爵領,而這些男爵就是一個村莊的村長。
一條名為林河的河流源遠流長,最終在今阿姆斯特丹地區注入大西洋。如今的阿姆斯特丹還不存在,此時名為杜裡斯特的港口市鎮於之在地理上重合。
拿騷男爵的封地就在林河附近的支流蘭河畔,那是一片毗鄰兩條河的水草豐美的濕地,實在適合種地,便是如此,拿騷男爵的經濟狀況比較好,恰是如此他才能養得起一支小型騎兵,關鍵時刻並入伯爵羅貝爾的軍隊為之效力。
男爵畢竟隻是男爵,因為接下來的行動還是有著巨大的風險,羅貝爾很擔心自己的親兵蒙受損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