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衝撞發生。
兩軍硬生生撞在一起,作戰又變成意誌的較量。被逼在絕境中的法蘭克軍戰士像是沙丁魚罐頭一般被擠在一起,他們不可能後退,就以寬刃劍、斧頭持續而徒勞地劈砍諾曼大軍的硬木盾,時時刻刻麵臨著突然突刺的劍與矛。
約塔蘭軍士兵麵臨同樣威脅,先鋒的披甲士兵定然遭遇到對方的重裝戰士的劈砍突刺。
法蘭克軍兵力更多,約塔蘭軍武器裝備略好一些,整體平均一下究竟孰強孰弱
戰線的演進變化不會騙人,現在分明是約塔蘭軍開始不可控的緩慢退卻。
互相衝撞的盾構成清晰的陣線,戰鬥完全化作人力數量與士兵體力的正麵對抗,縱使芬蘭軍持續幫助友軍進行火力支援,法蘭克戰士寧可將小盾舉過頭頂,硬抗箭失持續不斷衝擊。
一旦受傷、一旦力竭,隻要倒地就會被同伴活活踩死。被擠在陣前的士兵就算不被諾曼人刺殺,也能被擠壓得窒息。
兩千餘名法蘭克士兵硬是推動整個隻有一千餘人的約塔蘭軍陣線,戰線不穩,五位貴族試圖做些什麼,可是他們的陣線仍在緩慢收縮。
而這,給予急得焦頭爛額的法蘭克騎兵部隊無疑正是扭轉乾坤的戰機。
“繼續推!推啊!推垮他們。”
旗隊長佩洛特覺得勝利已經不遠,諾曼海盜在絕對的兵力優勢下正在被壓著打不是麼現在隻需要自己再等等即可擇機進攻。
另一方麵,約塔蘭軍居然在退卻,藍狐做夢都沒想到實力不該強勁的法蘭克步兵居然這麼勇。
格倫德走近,態度極為暴躁:“我看約塔蘭人要頂不住了!現在讓兄弟們上,最後之戰還得是我們。”
“不可。”藍狐舉劍直指依舊待命的法蘭克騎兵們:“那些騎馬的人在杵在那裡。他們要乾什麼”
“他們不值一提,敢襲擊就被我們的十字弓手射殺。”格倫德還是一副不屑模樣:“趕緊讓我的弟兄們衝吧。”
“不。也許……我們可以把那些騎兵誘騙過來。”
“你說什麼”
格倫德隻覺得莫名其妙,藍狐則是越想越有意思。他想到一個陰謀:“格倫德,如果我軍故意撤退,你說,那些騎兵會不會我軍敗了,就想著抓住時機截殺我們”
“你打算乾什麼”
“你真不懂”
“不懂。你打算撤退荒唐!隻要我帶著兄弟出馬一切麻煩都將終結。”
“不!我們撤退!當然!”藍狐再補充一下:“羊裝撤退。我們和約塔蘭人拉開距離,製造一個口子引誘騎兵主動進攻。現在我就讓凱爾哈的芬蘭人退兵。”
格倫德的確不明白,既然大王給了藍狐全權,自己也隻好任命。常備軍第一旗隊仍舊保持著高強度戒備,被要求即便退卻也必須做好陣型不亂。
反倒是阿斯卡德的第七旗隊被要求運動起來,隊形可以表演得亂一點,然所有十字弓手箭失上弦,所有安裝在手推車上的扭力彈弓全部蓄力。
退兵的號角聲響起,還在指揮射箭的凱爾哈大為吃驚。他扭過身子,看到摘掉頭盔的藍狐本人正在招手示意,還張著大嘴在說些什麼。
“現在退卻為何要退算了。退吧。”
凱爾哈下令,所有芬蘭兵與充當十字弓手的工程兵、少量武裝水手全麵後撤。
他們向後奔跑真可謂毫無陣型可言,由此一來意識到後背空虛的約塔蘭軍立刻引起恐慌性的退卻。
這一切在不遠處的法蘭克騎兵看來,己方的步兵真的推得諾曼人節節敗退,甚至已經演化成潰敗了。
而這,不正是扭轉戰局的絕無僅有的機會
“哈哈!立功的時候到了。法蘭克人,跟著我衝吧!”旗隊長洛佩特一聲令下帶頭衝鋒,他身先士卒的模樣活像是一位古代的法蘭克求戰。
全部三百法蘭克騎兵動員起來,大地為之顫抖,他們要猛擊諾曼人陣型的右肋,希望如鑿子般將之完全擊穿,最好把大量敵人趕下馬斯河淹死。
同時,藍狐大喜。
騎兵是誘騙著進攻了,己方的約塔蘭軍情況更為惡劣,如果不能擊垮這些騎兵,搞不好潰退的表演假戲成真。
十字弓手、退回來的長弓手,紛紛湧到陣型右側,在大量重裝步兵的護衛下準備射擊。
他們大規模穿著藍紋白袍,直到佩洛特帶著騎兵幾乎與諾曼人衝撞在一起,才發現其後方還掩藏著一支兵力不凡的隊伍。過於平坦的戰場令他無法看清諾曼軍縱深,而今真的看清楚了才意識到自己選擇的時機不一定正確。
可惜他已經沒有第二次選擇的權力。
就當騎兵一路小跑即將發動最後的衝鋒,扭力彈弓率先射擊,接著是芬蘭長弓兵的拋射。
畢竟這根本不是法蘭克的精銳騎兵,大部分騎兵實為會騎馬的戰士騎著五花八門來源的劣馬。缺甲的騎兵身上插著長箭,隻要不是致命傷還能咬緊牙關繼續衝鋒,若戰馬中箭,痛苦之下足矣使得馬失前蹄。
開始有戰馬跌倒,有的不慎還能帶翻後麵的兄弟。
騎兵的推進隻是遲滯談不上遏製,顧不了太多的佩洛特平舉他的騎矛,發動最後衝鋒。
“射擊!”藍狐的雙眼瞪大如銅鈴,他在聲嘶力竭地吼,現在也將個人生死置之度外。
兩款十字弓同時射擊,給予正麵進攻的騎兵巨大打擊。
大量戰馬跌倒在地旋即引起災難性結果,後續騎兵被前方倒地的同伴絆倒或是遏製,騎兵集群單純衝擊力在短時間內就被削去了七七八八。
甚至,連佩洛特本人的坐騎也因射傷而跌倒,自己被掀了出去硬生生啃了一嘴黑泥。當他扶著頭盔顫巍巍站起來,發現真的衝入敵陣的騎兵連十分之一都沒有。
三十餘騎在基本失去衝擊力的情況下衝入羅斯軍陣,戰馬不疼不癢撞倒一些人以外,什麼傷亡也沒製造。騎兵戰士被拉扯下來,亦或是戰馬被砍斷馬腿逼著騎兵跌落。
暫時扔下十字弓的戰士嫻熟拔出鋼劍與鋼斧,對著跌落的騎兵就是一通亂砍亂刺,往往是十多人針對一名敵兵,死相極為淒慘。
仍有超過一百五十騎在徘回,他們持續遭遇著箭失的偷襲。他們不知道自己的旗隊長情況如何,不願被俘逃亡懦夫的惡名,這些人居然紛紛下馬!
畢竟,他們是法蘭克步兵旗隊戰士,騎馬作戰從不是強項,步戰廝殺才是存在的意義。
也許旗隊長已經戰死,那麼麵對這支實力明顯強悍的諾曼軍隊,他們選擇與之死戰到底。
因為,這些戰士不願向諾曼海盜做任何的妥協。
戰局至此藍狐再無顧慮,法蘭克軍無論是精銳也是湊出的民兵皆已出動,剩下的就是單純廝殺,打贏這場毫無美感的亂戰,羅斯聯軍將奪下列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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