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ivid="tet_c"亞琛遭遇劫掠,烏得勒支有什麼損失?
移民到尼德蘭地區的亨利拿騷一家已經愛上了烏得勒支這座城。並非自己成為伯爵使得身份地位的上升,而是自己的家族得到了夢寐以求實實在在的好處。
以烏得勒支城為中心的區域有著大量人口,其規模是拿騷老家的數十倍。亨利控製著最精華的區域,他初來乍到之際為了能迫使當地人迅速接受自己的統治,在一定程度上減少了平民的賦稅,又重申本地貴族對自己僅有軍事義務,如此一來民眾與貴族皆歡迎這樣一位外來者。
這位外來者不一般,亨利拿騷將家族主支遷至烏得勒支,基於一些列的條約,整個尼德蘭伯國將不會遭遇諾曼人的蓄意襲擊,她與丹麥王國、羅斯王國已經是同盟。
到了84年,亨利賞賜的減免賦稅已然結束。
這個秋收季他的最大工作就是自己的扈從軍隊在領地巡邏,收取民眾上繳的十一稅,再計劃將新麥運抵鹿特斯塔德賣給羅斯人換取資金。
相比於河對岸的弗蘭德斯伯國,亨利拿騷的尼德蘭伯國的羊毛產業是遜色的。就整體實力而言,他全麵遜色於弗蘭德斯,但這並不會令他氣惱。
亨利並無大誌,而今守在濱海的尼德蘭過著穩定又逐漸富足的日子在過去根本不能想象。原則上他是效忠薩克森公爵柳多夫的,後者已經帶兵衝向美因茨的戰場,亨利理應親自帶著拿騷軍加入作戰。
他並沒有,或者說自己留在拿騷老家的女兒已經在高舉著拿騷旗號給國王路德維希辦事。已經有人代表拿騷出戰,自己還是繼續待在烏得勒支過舒服日子吧。
就像弗蘭德斯伯爵突然得到一支丹麥漁民構成的傭兵隊,亨利拿騷也擁有了一支僅有百人的由丹麥人構成的衛隊。
尼德蘭伯國現階段不需要養活大量軍隊,丹麥人羅斯人與自己已經是盟友關係,那就再沒有誰能威脅本地區的安全了,養兵實屬費錢。
亨利拿騷維持這一支人數在五百以內的常備軍,他是故意效彷羅斯王國的製度,好歹自己的封地人口很多、此身是伯爵身份,供養一個羅斯標準的旗隊足夠合適。
兵少就必須精,再基於老家的習慣,這支旗隊理應發展為人人會騎馬的騎兵部隊。
而丹麥人的衛隊有善於航海,使得尼德蘭伯國擁有了袖珍的航海作戰能力。
他很需要馬,如此當得勝的羅斯聯軍開始向尼德蘭輸送訓練得不錯、正值壯年、清一色母馬的戰馬時,就算是要支付大量的糧食,亨利咬著牙也全部買下。幾乎是一瞬間他的常備軍就做到了人人有馬騎,那麼這就足夠了?
已經足夠了!
“我還要擔心什麼?南方北方東方都是朋友,西方是無儘的大海。我這裡物產豐富,我的臣民很多。今年,薩克森公爵沒有要求我去作戰,路德維希王也沒有要求我去作戰。我隻要在這裡舒服生活就夠了,沒有任何的事件會打亂我家族的好日子。”
他覺得一生已經得到了可以想象的極限,現在年紀也不小了,年少時的棱角早已被磨平,清貧了前半生,現在就該享福。
靠著向鹿特斯塔德輸送農產品,亨利拿騷發覺自己的發財即可穩定增值。這一次,尼德蘭伯國最大一次的農產品銷售行動正在進行,他輸送的新麥也的確能確保數以萬計的丹麥人在來茵河入海口的定居點穩定過冬。
至於洛泰爾的三女兒吉斯拉,這個女孩亨利完全不知,也沒必要知道。
當藍狐趁著拜訪的機會提及此事,他是真的一問三不知絕無半點掩飾。
“奇怪,博杜安和亨利都拿出了態度,莫非那個吉斯拉身為公主也不是什麼重要人物?哦?洛泰爾真的不愛這個女兒?貴族們不知道這個女孩,真是可憐。”
藍狐不得不好好思考一番,搞不好路德維希身為叔叔也懶得搭理這個侄女。
畢竟藍狐當年在雷根斯堡隻是被冷落並非被軟禁,他打聽到了一些消息,所謂路德維希本人也生了一堆孩子。
那麼吉斯拉若是不被她叔叔帶走,又當如何?
誰知道呢?
藍狐無意改變決意,他令大軍就在來茵河口休整舔舐戰後滴血的傷口,等待九月份再返航。
於是,公主吉斯拉的軟禁生活終於告一段落。
她在舒服的房舍裡不愁吃不愁喝,奈何就像是籠子裡的金絲雀,雖無枷鎖也不能自由飛翔。可是,就算自己走出房舍又能去哪裡?此地到處都是諾曼人,法蘭克的權威已經蕩然無存。
“叔叔,你會收留我嗎?如果收留了我,是否再過幾年就把我嫁給某個大貴族?我……現在孑然一身。”
這些日子吉斯拉毫無樂趣可言,她願意相信那個諾曼貴族約瑟夫藍狐的承諾,至於真的去了叔叔那裡,搞不好是從一個鳥籠運到另一個鳥籠。
可是還能怎麼辦呢?王室公主又如何?還不是與平民女子一樣,沒有人能自主的決定個人命運。
吉斯拉反倒有些羨慕起自己的前侍女艾莉西亞。
也不知被軟禁了多久,這天夜裡她被告知明日就是離開之日。闖入房舍的諾曼壯漢頗為粗魯地扔下一些衣服,罷了就把大門關上。
到底也是新衣,沒有寶石、金絲的點綴,款式非常樸素倒是較為得體整潔。
此乃一件罩袍,所謂要給公主一個體麵,藍狐特彆從烏得勒支大教堂處找到大主教花錢買了一件女修士的服裝,再突擊裁減一番就穿在了吉斯拉身上。
她以酷似女子修士的姿態在羅斯戰士的護送(或曰監視)下走近碼頭,並在這裡與換上一身華麗衣裝的藍狐會麵。
清風吹拂女孩的臉,她慢慢摘下罩袍緩緩抬頭看向藍狐的那張並不令人厭惡的笑臉。
“現在……我們要走?”
“就是今日。吉斯拉,看來你的臉色還不錯。準備好了嗎?”
“準備……我無所謂準備。去美因茨會發生些什麼,誰知道呢。”
“傻孩子,彆吧事情想得很糟糕。”藍狐聳聳肩:“你要明白,我們和你叔叔是同盟,我斷不會害你。一路上你隻要乖乖聽話,一切都會好起來。”
“好吧。”她點點頭。
“現在跟我上船。”說罷,藍狐猛地抓住吉斯拉的細嫩胳膊,雙雙站在作為旗艦的長船上。
事實上藍狐並不覺得吉斯拉真的高貴,或者說高貴與否主要取決於自己的軍事實力。她就是一介被自己緊緊拿捏的貴族少女,吉斯拉最好乖乖聽話,若是耍些刁蠻性子那就捆起來。
好在這姑娘的確很聽話,這番上了船便一言不發坐下來,沒有笑意也沒有悲哀,就像是一塊木頭,似乎怎樣安置都無所謂。
這支全由劃槳長船構成的艦隊開始了行動,船槳上下翻飛,各船桅杆都飄揚起羅斯的旗幟。藍狐與隨行人員將必要的甲衣都仍在穿上,他們緊急穿著白色亞麻襯衫,至多套上白底藍紋的袍子。
當持續的劃槳弄得戰士們燥熱,很多人自發脫掉上衣,陽光照在他們渾身的金色汗毛上,也更彰顯了五花八門紋身的霸氣。
吉斯拉的內心有著小小的驚訝,她仍舊保持著鎮定。比起一開始驚恐到魂不守舍,這些日子與諾曼人尤其是羅斯人接觸久了,也慢慢覺得他們不是單純的惡魔。
不是惡魔,也不是什麼好人。吉斯拉不想和普通的諾曼人打任何的交道,倒是身為貴族的約瑟夫藍狐是不得不與之交流的男人,拉丁語就是雙方溝通的工具,也恰是這種語言,使得她認定了約瑟夫藍狐的確是高貴者。
當然,藍狐一樣能說法蘭克語,為炫耀自己的不凡,拉丁語也沒少說。
持續的航行唯有在夜裡靠岸休息,她驚訝於諾曼人的耐力,整個白天他們似乎都在劃船。就在這種環境下,一個女人身在其中是何其的尷尬。
起初還好,但到了傍晚時分,忍了一路的吉斯拉就盼望著靠岸休息時緊急如廁。
藍狐注意到了公主這段時間一直下意識捂著肚子,本是平靜的臉龐也顯露難色。
“吉斯拉。”他問:“肚子難受?憋得慌?”
擱在以前沒有人敢如此粗俗的詢問自己,事到如今她沒有說話,以默默點頭回應。
“船隊不會等人。你一個女人上了我們的長船真是難為你了。再忍忍,很快就該靠岸了。”
合適靠岸休整還不是藍狐一個命令的事?他當然不會偏袒這麼一個女孩,船隊隻要繼續航行吉斯拉就必須忍耐,此舉就是藍狐故意壓製她可能的銳氣。
看得時間也差不多,夕陽柔光照得奮力劃槳戰士們汗津津的後背成了橘紅。
牛角號在藍狐的授意下吹響,船隊就在一處多蘆葦之地靠岸。
藍狐的大手一把壓在吉斯拉的肩頭,引得趔趄著嘴的女孩側目。
“下船後你跟我走。我會給你體麵,你也不要妄圖逃走。我不害你,森林裡的狼可不管那麼多。你是聰明人,走吧。”
雖是想保持王室成員的體麵,但吉斯拉攥著藍狐給的一些軟紙,捂著肚子急速小跑直奔灌木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