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饑腸轆轆的瓦季姆吃到了麵包、吃到了乾酪,乃至吃到了鮮肉。他帶著精銳部下直衝本村明顯較好的建築,首當其衝即是抵達村莊的廣場,隻因這裡有著一座厚重的有圍牆木堡,好巧不巧這堡壘還懸掛著一麵小的羅斯旗幟。
由於旗幟是白底藍紋的,那對角線縫合的藍色布條實在與藍天相呼應,白色的底子又與白雪融為一體,餓瘋了的大軍實在沒注意這個。
軍隊反正已經衝入村莊,既然此堡壘刮著羅斯旗,想必這裡還有羅斯人守衛?
他帶著軍隊輕易破門而入,持劍持斧的戰士做好了搏殺準備,真的進入其中卻發現空空蕩蕩。
再仔細檢查一下,人人都嗅到很濃重的鬆脂氣息。瓦季姆拎著劍四處檢查一番,不禁莫名其妙:“奇怪,這是新造的建築嗎?什麼陳設都沒有,居然掛著他們的旗幟。”瓦季姆和他的夥計在離開空蕩木堡,旋即找到村裡其他的大型建築。
村中的公共糧倉為他占領,全村唯一的擁有粘土大烤箱的麵包房也成了他的囊中之物。
麵包房的烤箱不會輕易熄火,悶燒的窯裡烘烤著多個麵包,它往往要烤製一整天的時間才能烤透。
這一爐麵包是清晨才放入烤箱,不曾想中午時分一支大軍殺到。負責烤麵包的女人蜷縮在一般,正當瓦季姆的目標有意動手,卻被瓦季姆嗬止。
“殺了這個老太婆,誰給我們做飯?”質問非常現實,部下也就收了手。
麵包不過是外層熟了,內部還是一團生麵,好在外層部位集合柔軟與酥脆。
饑餓的瓦季姆塞了一肚子麵包迅速覺得充滿力氣,罷了又搜羅一番彆的食物頗為滿足。
村中富戶的宅子被洗劫一空,圈舍的牛羊被牽出來,士兵就在曲折的街巷宰殺牛羊,將最好的牛腿割下來放在火上烤。
瓦季姆暫且沒想太多,這便拎著部下遞過來的滴血羊腿,隨意剝了皮後直接仍在取暖的炭盆裡,無所謂表層羊肉烤得黑黢黢,羊肉半生不熟還裹著大量碳灰,他照樣大快朵頤全然不顧已經一肚子麵包的事實。
村莊公共糧倉裡滿是麥子,得了它們大軍就不用愁了。瓦季姆待在一戶富戶家裡,而富戶全家已經跑了個乾淨。
他們就跑吧!這樣軍隊就能放開手腳劫掠。一時間瓦季姆不知道河對岸的情況,也不清楚沿河存在的村莊到底有多少。
他吃了個痛快,與二十多個兄弟聚在一座宅子裡,隨性躺在地上撫摸著圓鼓鼓硬邦邦的肚子,不禁困意上了頭。
與此同時,一部分士兵逐漸聚集在河畔。他們的出現令本來惶恐無助的民眾開始鋌而走險,一些人開始試圖冬泳,而這幾乎就是自殺。
不明就裡的斯摩棱斯克戰士本無意殺死他們,現在看到村民居然在跳冰河自殺,那就權當看戲了……但令他們不能忽視的,正是河對岸不遠處屹立著的一座大型堡壘要塞。
它的存在瞬間令這些剛剛吃了飯恢複精神的人們想到才發生不久、極為痛苦的回憶。
那堡壘有著該死的了望塔,木牆上還懸掛著羅斯人的旗幟。旗幟的存在是一種挑釁,比之前的那座堡壘人工挖掘的灌水壕溝,新的堡壘乾脆有兩條天然河流做屏障。
固然等冰層足夠厚了了軍隊可以強攻,問題是一定要強攻嗎?或者說,兄弟們真的要麵臨全新的堡壘與之拚命?
這一切完全超越大家的預料。而此刻,羅斯王國的奧斯塔拉公國在波洛茨克地區唯二的軍事要塞,這座新波洛茨克堡壘已經是牛角號大作。
戴著鐵皮盔的戰士陸續站在城牆上,十字弓、反曲弓,乃至普通短木弓,守軍帶著這三種遠程武器保持高度戒備。
就防禦水平、守軍裝備而言,守衛新波洛茨克堡壘的將領維蘇恩德不敢輕舉妄動。
堡壘建成不久,慣常用的攻防兼備的扭力彈弓一座也沒有,沒有任何的重武器,甚至連弓弩數量都太少。
維蘇恩德站在木牆之上,警惕地觀察波洛塔河對岸的情況。
“老大,那裡有很多人。他們在跳河自殺嗎?”
“呸!小子。”他狠狠按一下不開竅的小兵:“你太年輕了,難道看不出來他們在逃命?”
“跳冰水逃命?要麼是勇敢,要麼是蠢。”
“是慌不擇路了。唉……真是可憐。”
“我們怎麼辦?”另一位小戰士緊張問道。
“還能怎麼辦?繼續觀察。看來突然殺過來的真的是斯摩棱斯克軍隊,恐怕我們東邊的堡壘已經崩潰,我們要全力自保了。”一番自言自語,維蘇恩德轉身對著堡壘內空場裡聚集的一眾躍躍欲試的丹麥裔戰士呐喊:“你們都彆想著拚殺了!大門關緊,誰都彆出去,也彆讓任何人進來!”
“胡說八道!我們就是想和斷了我們貿易線路的敵人廝殺!”一位持長柄戰斧的丹麥壯漢如巨熊般咆哮,武器也高高舉過頭頂。
一位左臉刺青的女戰士也以她尖銳的嗓音叫嚷:“就把門打開,我們過河殺了他們。”一時間武裝的丹麥商人喊殺聲震天,恰好他們對作戰如此熱情,那些早幾個月就進入堡壘居住的波洛茨克村民由慌亂驚恐迅速安定下來。
維蘇恩德腦子一團亂,憋了一陣子繼續咆哮:“我的本城的老大。丹麥的夥計們,先安靜下來,等我們弄清情況再去廝殺也不遲。現在大門必須封鎖。”話一剛落他便遭遇一陣噓聲。
堡壘的所有大門都被木杆頂住門閂,城門之上集結著大量弓手重點防衛,維蘇恩德就是要以逸待勞弄清現實。
畢竟之前逃亡的商人聲稱敵人有五千之眾,現在尚不知其真實實力,姑且認為此數字為真為妙。
就是看著一眾強渡波洛塔河的村民,自從跳下河撲騰一番後逐漸沒了身影,雖然痛心也隻能乾看著。
當然也有身體素質足夠強的人,強行遊過這條河後,顧不得暴露的後背其積水在冷風下快速結冰,踉踉蹌蹌向著堡壘奔來,因凍得已經說不出話,索性一直奔到木牆之下向城上人投來祈求的眼神。
“真是勇敢者。快放下繩索把人拽上來。”維蘇恩德下令。成功過河的儘是較為強壯的男性村民,他們並沒有與入侵者奮力廝殺,現在甚至拋棄了妻兒、抓著羅斯征服者遞過來的繩子上了城牆。
有這樣的人,他在進入堡壘空場內就蜷縮一團痛哭,在披上一張毯子遞給他一碗熱水恢複些許精神後,才願意向其他人訴說遭遇。
原來,此人與家人一起強行渡河逃命。生怕遭遇入侵者羞辱與虐待的人爭相恐後跳入冰河,此人的妻兒消失得無影無蹤,大抵了凍死沉默在河底了。
他仍舊縮成一團,維蘇恩德基本聽懂其描述,頓時暴怒,抬起腳就猛踹過去:“懦夫!你是個男人,明明可以戰鬥。現在你的女人和孩子都死了,你卻逃到了我們安全的堡壘。”那人仍舊蜷縮,捂著心臟隻顧著乾嚎。
“說,到底是什麼人襲擊了你們。”這才是最關鍵的問題,另外的成功逃亡者終於道出一個大家都猜到的答案——斯摩棱斯克軍隊。
此刻到處是拎著圓盾、已經披上鎖子甲的丹麥裔戰士聚集於此,他們威風赫赫看起來刀槍不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