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真正的羅斯軍戰士一定不會坐以待斃,可是,守軍的身份是高舉羅斯旗號的奧斯塔拉人。這些家夥已經不全是瑞典血統,其中混著大量的斯拉夫戰士,他們實戰如此被動,很難讓丹麥武裝商人相信這群人是真的「奧丁的戰士」。
船老大腦子可不傻,千錯萬錯都是斯摩棱斯克軍隊以及那個該死的瓦季姆之錯。
他下了城牆,已經顧不得穿上甲衣,迅速拎起圓盾與手斧,高高舉起那刻著花紋的斧頭奮力高呼:「丹麥人!彆滅火了!跟我出城殺死他們,搶救我們的船。」
話是用丹麥的海島區方言喊的,口音的確與維蘇恩德的南部瑞典方言有所不同。
丹麥戰士越聚越多,他們迅速交換一些態度後,紛紛扔下裝著泥漿的陶甕,換上盾與劍。
三支丹麥武裝商隊的男女戰士們以保護船隻之名聚集,他們聲勢浩大,還裹挾了一些不明就裡的奧斯塔拉守軍。
他們,已經在自發撤掉淤塞在堡壘西門的各種障礙物。
維蘇恩德在呐喊,奈何丹麥人根本不想再聽這個蠢人的話。
滅火的一些舉措簡直滅了個寂寞,因為,那些基本完成任務的波洛茨克村民,又被瓦季姆的軍隊逼著繼續向火場添加燃料。
後備的凝固牛油連帶著包裹的布袋一股腦扔過去,冰河對岸的鬆木再被拖曳到火場。由於已經不必擔心箭失打擊,他們的工作變得肆無忌憚。
所謂一方在滅火,一方在縱火,還是後者因人數優勢而占儘優勢。
東牆已經沒法再站立,維蘇恩德本人不得不撤下來。此刻堡壘目視所及的積雪已經被炙烤融化得差不多,他能清楚感受到熱浪,靴子踩踏在泥漿中,望著衝過城垛的火焰素手無策。
突然,他聽到了身後呐喊。
他扭過頭,隻見是那些丹麥人在極度亢奮中拉開了西門。
他們可不是逃兵,隻因很多人在呐喊著「奧丁」的名號,將自己紋著猙獰異獸的後背對著堡壘內守軍,在迅速衝出西門後瞬間消失。
丹麥武裝商人沒有失蹤,他們一邊呐喊一邊貼著牆衝擊,持牛角號的人持續吹號,隻為弄出巨大動靜引起敵人的關注。
隨著他們逼近自己燃燒的船隻,大夥兒赫然看到本是整齊擺放的三條長船,以及本地人的一些小船皆陷入火海喪失了挽回餘地,憤怒也如也烈焰般無法收拾。
「兄弟們!殺儘他們!殺死一切!」
船老大悲憤交加,他的呐喊顯得有些多餘,因為所有丹麥人都如發狂的獅子,甚至是那些女戰士也如瓦爾基裡靈魂附體,在一陣尖銳的咆孝中,舉著劍與戰斧向著敵人衝擊……
他們袒露著金色胸毛,臉上、胸膛都有刺青,哪怕是女戰士也有此彪悍形象。
他們的圓盾塗抹著五花八門極具個性的盧恩符文,右手持的武器五花八門。
他們是真正的維京戰士,而二十年前的羅斯軍隊也是這一畫風。
他們以絕對的悍勇衝出火場,當即開始砍殺仍舊搬運木料助長火勢的波洛茨克村民。
那些村民根本是手無寸鐵,對於堡壘守軍以此出城迎戰的反擊方式毫無預估。
村民被無情砍殺,八十餘丹麥戰士泄憤式追殺,瞬間引得村民們放下手中的東西逃跑。
而這一局麵正是瓦
季姆希望看到的。
「哈哈!該死的羅斯人已經頂不住了!斯摩棱斯克人!進軍!」
瓦季姆親自敲打圓盾,帶領自己的披皮甲中軍率先前進,引領等待許久的大軍向著丹麥人的方向移動。
他們才不管突然衝出火場者的具體身份。
金色頭發、袒露的胸膛有大量刺青、大圓盾、鉤斧,這些特征充分證明來者的瓦良格身份。
他們必然就是羅斯人!都該殺。
八十對三千,優勢在誰?
丹麥武裝商人們本該雞賊得暫且回避,然而他們賴以為生的船化作灰儘,自己幾乎能被敵人做成烤肉,屈辱感增強怒氣,他們絕對區區八十個兄弟照樣砍翻敵人。
而斯摩棱斯克軍,這些斯拉夫士兵憋了多年的怒火終於得到宣泄之刻。一根根短矛對準敵人,衝撞即將發生。
雙方都是複仇者,仇人相見分外眼紅。
於是,廝殺開始了。
「盾牆!」丹麥人紛紛呐喊,三支武裝商團本欲結伴而行,現在作戰之際他們乾脆合作搭起一堵牆。
明知對麵敵人舉起了大量的矛,他們義無反顧衝過去。
雙方的盾牆裝在一起,血肉模湖的廝殺隨即開始。
矛頭不可避免戳中化作狂戰士的無甲丹麥戰士的身體,忍著劇痛吐著鮮血,戰士也要以鉤斧砸碎敵人的腦袋。
鐵劍戳刺、鉤斧又是砸又是夯,硬化的樹脂牛皮甲頗為輕便,能又有防禦割傷,就怕利劍和措辭。奈何這一群丹麥人還在使用一般的熟鐵劍,戳刺效果遠不及羅斯鋼劍,但他們盯著敵人的脖子和臉捅過去,殺敵效果依舊凶狠。
瓦季姆的中軍竟在丹麥人的第一輪衝鋒中落入下風,一些兄弟在接觸不久就戰死了,靠著絕對的兵力優勢瓦季姆穩住了陣腳。
身為部族首領,他知道自己的退卻將帶來災難性後果,必須想辦法打崩「羅斯人不可戰勝」的神話,他身先士卒與自己的中軍站在一起,就以圓盾抵著身子,手持繳獲的羅斯鋼劍奮力向著前方瘋狂盲刺。
斯摩棱斯克軍的兩翼開始自發地發動合圍,很快,衝入敵陣的丹麥軍隊真的被團團圍住。
這就是字麵意義的團團圍住!
盾抵著前人的後背,畢竟斯摩棱斯克軍兵力過於龐大,八十名丹麥戰士就算拚殺一番殺死殺傷不少人,他們後路被斷絕,所有斯摩棱斯克戰士都在向戰場中心擠壓,丹麥人竟被壓在最中心。
丹麥人陷入絕境,他們開始變得動彈不得,甚至漸漸的連揮舞劍的胳膊都難以舒展。恰是此刻,斯摩棱斯克軍廣泛裝備的矛開始大放異彩,哪怕它基本隻有折合三米長,也足夠越過士兵頭頂向戰場中心的「羅斯人」亂刺。
就在這種亂殺中,丹麥人即便在拚命反擊意欲突圍,麵對四麵八方、從天而降的矛頭,他們招架乏力正陸續死亡。
「可行!絕對可行!」瓦季姆大喜過望,他的戰士也越戰越勇,將憋了數年的怒火一招發泄。(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