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是隔壁的特裡爾教區那般,當地沒有軍事貴族,教士擁有整個地區的絕對權力,大主教直接向法蘭克國王負責。
梅茨伯爵家族不可能允許這種事發生,那麼蒂永維爾的修道院一定程度上,就成了本地失勢教士的流放地,罰其以餘生平靜且體麵得侍奉上帝。
如此一來,蒂永維爾本就具備一定的監牢作用,它可完全不同於特裡爾城地下的正兒八經的監獄,謂之為軟禁大貴族、高級教士的莊園稍微貼切一些。
蒂永維爾是這樣的流放地,聖馬克西姆修道院注定不可能拜訪一些貴重的金銀聖器,因其性質,恰恰安置一些最廉價的木器最為貼切。
唯有裝著聖油的壺是純銀打造,其餘器物多為實木,以及閃閃發亮的青銅器具罷了。
也許這些日子與之前的時光沒什麼區彆。
村民還在過著平靜的冬季生活,快要十二月份了,濕冷的環境下山下的村民們將大部分時間用在摟草與劈柴,他們早已完成糧食收獲,現在要做的正是儲備一月份最冷時期的木柴儲備,以及飼喂綿羊和奶牛的草料。
修道院長老頭子一個,他早已失去晉級梅茨教區樞機的資格,就在這窮鄉僻壤帶著下級教士過著日複一日的生活。
雖然夏天的時候他們聞聽一夥兒匪徒圍攻梅茨弄得動靜非常大,隻有少數牧羊的孩子遠遠看到有奇怪大船在摩澤爾河上漂行,因匪徒並未襲擊山下的蒂永維爾,教士們帶著村民們牽著牛羊抱著雞籠子,連飼養的捕鼠貓咪與獵犬一並帶上,他們逃入山林中一直等到危機解除。
梅茨那邊事態鬨得很凶,據稱就是諾曼人的匪徒離奇得竄入了法蘭克腹地,這背後定然與被占領的科布倫茨有關係——梅茨地方的大大小小貴族已經都清楚了北部拿騷科布倫茨完全成了諾曼人的窩點,如帝國脊背上長出的難以祛除的濃瘡潰瘍。
一百多名戰士依舊駐紮在蒂永維爾,他們奉命看管著曾經關押皇帝的居所。
距離囚禁事件幾乎過去了十年,戰士們仿佛被他們的主子洛泰爾遺忘了。昔日的年輕戰士如今胡子拉碴,當諾曼匪徒襲擊梅茨的時候,這些士兵非但不去梅茨做支援,而是掩護村民一起逃進森林。
因為很多戰士已經與本地村姑結婚,名義上他們依舊是效忠皇帝的老兵,實則活得如同民兵。他們的寬刃劍這些年月一直在打磨,劍身不可避免的出現大量鏽蝕斑駁。鎖子甲也出現在自然鏽蝕之破損,鐵皮盔上的蒙皮也被蟲子蛀得千瘡百孔。
守衛蒂永維爾的戰士是一群被遺忘的人,他們都是法蘭克戰士,也僅僅是名義上的法蘭克戰士了。
外部的喧囂仿佛與蒂永維爾毫無關係,駐紮的戰士也成了平凡的勞動力,他們手持長柄鐮刀摟草、割麥,手持長柄斧劈柴。至於軍餉……上次領軍餉的什麼時候?老兵們早已忘卻,而今他們的經濟關係已經與蒂永維爾綁定,聖馬克西姆修道院從本地收取十一稅後,分出一小部分給這些駐軍,可惜那些糧食都是杯水車薪。
戰士不得不自己開辟荒地做起了農民,與他們迎娶的本地婦女再飼養一些禽畜,漸漸的已經與一般農夫無異了。
除非走入他們的家宅,可以看到遠超一般民兵的武備。
那些鎖子甲、掛甲片戰裙、小圓盾、短劍與長矛就擺在家中顯眼處,哪怕它們已經鏽蝕破損。
隻要有必要,暮氣沉沉的戰士還要拿起這些武器響應皇帝的號召,哪怕自己死了,這些武器裝備就由長子繼承。因為這就是他們自認為存在的意義。
突然,一切平靜都被打破!
又一次,奇怪的船隻突然出現摩澤爾河,趕在真正嚴冬前繼續牧羊的男孩注意到那些詭異的白帆,以及桅杆上令人顫栗的旗幟。
傳說中在夏季襲擊梅茨的諾曼匪徒又來了!
男孩趕著小羊群瘋狂向村莊方向逃亡,殊不知那些白色的綿羊聚在一起像是雲朵,在墨綠與枯黃的世界裡格外紮眼。
約塔蘭戰士們輕易認得那是綿羊,有了羊附近就有村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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