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狐聽得出大王言辭裡有苛責意味,急忙承認起自己磨蹭有錯。他是個聰明人,大王一
定知道了紅狐與大戰艦一時,大王不提自己就不說,更不會將此事給自己臉上貼金,而是一個勁的承認自己磨磨蹭蹭的確有罪。
「哼,知道有錯就好。」留裡克終止他的怒氣表演,話鋒一轉又舒服地長出一口氣,他對著橫亙在摩澤爾河麵上的武裝貨船:「所有大船裡全是糧食,我們以前在標準吃水線的地方做了標誌。看看!標誌都埋在水裡,你真的搬運來六座糧倉」
「千真萬確。大王,實不相瞞,關於這些武裝貨船一事……」
黑狐覺得時機差不多成熟,可以親自向大王說明一下紅狐的事情。
「我知道你要說什麼。」留裡克再吭吭兩聲:「你弟弟的事我都知道,紅狐的忠心我很滿意,等我戰爭勝利後,我會和他好好談談。」
有關紅狐的事情留裡克沒有再提,那個狐狸家族年紀最小的小胖子的任何事情,與當前羅斯軍麵臨的大事不再有嚴密聯係,一切儘在不言中。
黑狐的拿騷軍抵達,同時馴鹿旗隊的五百個小矮人合兵一股,此時羅斯軍手裡掌控的所有馴鹿會和一處,它們仍有兩千五百頭之舉。
超過一大半馴鹿已經以各種原因消耗掉了,按照原計劃剩下的馴鹿也要在今年消耗掉。所有馴鹿僅是溫順好管的母鹿與閹鹿,從一開始就斷了繁殖的可能性。現在的集結正是馴鹿的繁殖季,羅斯軍手裡的母鹿明顯有了進入繁殖期的特征
,所有特征都是用以吸引雄鹿的,奈何軍中並無狂躁雄鹿,故此羅斯軍的馴鹿運輸隊仍能正常服役。
起初黑狐覺得自己抵達特裡爾大營後還要再休整幾日,大王非得全軍處於最佳狀態再下令起兵。殊不知羅斯聯軍早就準備完畢,留裡克在河邊針對「你們磨磨蹭蹭」的苛責可不是發牢騷,摩拳擦掌的戰士們本來就是急得想罵人。
馴鹿運輸隊準備完畢,運輸船隊規模更甚。
還需繼續休整麼?至多再休息一個白天。
於是,就在所謂的休息日,摩澤爾河上鋪滿亟待逆流而上的船隻,為了避免擁堵與裝船,所有劃船前進的隊伍必須遵照羅斯王製定的方案,若乾船隻構成一個船團,各船團間保持間隔,如此一來一個船團出現問題導致停滯,其他船團還有足夠的反應時間來應對。
摩澤爾河已經進入漲水期,現階段逆水行舟要付出很大力氣,更糟糕的是溫潤南風令風帆基本無意義。
大船前進幾乎完全依靠劃槳,亦或者以馴鹿畜力,以纜繩拖拽船隻向上遊進軍。
留裡克與戰士們更擔心突然再來一場春雨,屆時河流進一步
漲水,兩岸草甸突然泥濘,一切就糟了。
所謂的休息日全軍將士並沒有真的休息,他們抓緊時間最後檢查一番自己的武備與生活物資,各個旗隊長都在敦促部下做最後認真清點。
少部分人員會駐守特裡爾,他們都是近些日子
以各種原因受傷,乃至是吃壞了肚子的戰士。除卻這些戰士,特裡爾的防衛工作將完全交給黑狐。
明眼的貴族看得出,特裡爾未來一定會由拿騷-科布倫茨伯國牢牢控製。附近區域已經被羅斯軍殺成了無人區,空餘的大量已開墾土地,羅斯遠征軍當然不可能長期控製,最終他們都將化作最近大貴族的私產。
誰是最近的大貴族?就是黑狐的拿騷-科布倫茨伯國。該伯國的大手也不僅僅捂住特裡爾,梅茨大概率也徹底成了白地,待羅斯軍的遠征結束,黑狐的勢力占領梅茨繼而經營它實在有著可觀的前景。
如果黑狐的部下全麵參與廝殺,誰來負責後勤呢?
命令他的人操持大量船隻,在戰爭時期維持著摩澤爾河交通線,實現科布倫茨-特裡爾-梅茨的交通線穩定。如此一來大後方的物資源源不斷運到前線,前線的傷兵與繳獲的新物資也可源源不斷運抵後方。
所謂財富,銀幣金幣是看得見的浮財,對於由大量農民構成的拿騷軍,他們眼裡最貴重的財富就是已開墾的土地。所謂跟著伯爵夫婦發財,戰鬥廝殺是掙一筆快錢,趁著機會在無人區圈一塊開墾過的熟田,自己的妻子孩子以及孩子的孩子都能衣食無憂了。
另一方麵,留裡克也需要黑狐的勢力到處圈地,新征服的地域有親近羅斯的勢力把控,域外貴族倘若覬覦乃至入侵,當即會
遭遇得利的農民強烈反抗。如此一來,羅斯又能找到借口發動新的遠征,繼而撈取更大的利益。
利益不在於獲得一些金銀,留裡克深知自己在這個交通非常不方便的年代,根本沒有能力直接控製特裡爾和梅茨這樣大地域,委托部下管理是綜合評估後性價比最高的手段。
羅斯要的就是經濟利益,親近羅斯勢力的廣大農民在戰後的土地上恢複生產,所生產的物資當然要首先銷售給作為盟友的羅斯。
作為強權的羅斯,自然有資格給各種低級農產品定義價格,繼而在向民眾運來五花八門有助於生產生活的工具,譬如鐵鏟、鐵犁等等,賺取高額溢價,最終肥了羅斯王室的金庫。
雙方的合作非常默契,凡是加入拿騷軍的戰士,大家愚羅斯軍協同作戰,一定會在特裡爾與梅茨分得一片自己的土地,這也是普通農民幾輩子唯一可以翻身的機會。
黑狐留下一部分戰士接管特裡爾的防務,在可見的未來,梅茨城建立新的大營後,他還會進一步接管梅茨大營的防務。
特裡爾城黑黢黢的尼古拉斯門閣樓,留裡克已經從這個住了三個月的行宮搬出。一部分陳設家具留在室內,它的房頂,一麵羅斯旗幟依舊。
留駐人員奉命看管行宮,士兵在繼續務農的同時,也要繼續保持警惕,雖然大家覺得所有防備敵人的警惕措施都很多餘。附近區域凡有兩天腳程
的地方都被勘察過,羅斯騎兵以野蠻手段針對一些他者,遠方已經沒有活人了,連牲口家禽都被消滅乾淨,還要防備什麼呢?野獸?但體型大過鬆鼠兔子的野獸,在過去的冬季也被閒極無聊的羅斯駐軍抓了個乾淨。
特裡爾依舊是個大倉庫,去年用於攻城的兩座「母牛」投石機,暫時依舊放在城內。梅茨已經被摧毀,目前是不需要這兩尊怪物繼續發力,還是處於運輸成本的考慮,除非萬不得已,留裡克並不打算把用於攻克梅茨特彆製造的重武器磨磨唧唧運到遠方。
梅茨情況未名,非常奇怪的是菲斯克的
騎兵按照道理也該派人回來報信,他們卻如消失了一般。
真實的情況完全不是這個樣子。
一來留裡克這邊為了等待拿騷軍抵達實在額外消耗了不少時間,二來菲斯克所部已經在奧恩河與梅茨城廢墟一線經曆了一番奇遇,同樣浪費了不少時間。
騎兵隊已經分出人手回去報信,奧恩河口為接應大部分建立的臨時小營地也剛剛掛起旗幟,就在這個頗為巧合的時間點,羅斯軍在沉寂了三個月後終於開始了新征程。
計劃之日,出征之時。
按理說今日可以進行一場盛大的祭司,留裡克看得出摩拳擦掌的戰士早就急得渾身難受,做一場盛大的祭司活動其實可以,就是太消耗時間的話大家一定會抱怨。
祭祀是為了提振士氣,一個標誌性的儀式
也是告誡大家一個新開始。
於是,隨軍大祭司維莉卡,以及隨軍第二祭司的哥德堡伯爵夫人烏鶇,二女擼起衣袖各自拎著一把短劍,乾淨利索割斷了作為祭品的兩頭馴鹿。
烏鶇早就對這種事輕車熟路,這一刻沒有人再記得她可是貨真價實的吉斯拉公主,人們之注意到一個額頭上紋著生命符文的女祭司嫻熟地處理就祭品,還將鹿肝高高舉起,任由腥臭鹿血濺得一臉血紅。
二女宣布遠征大吉,接著等待出征的戰士們聽到了發令號角聲,他們爆發出震耳欲聾的戰吼,河麵上待命的船隊,陸路行動的騎兵、輜重車隊與徒步士兵,同時開始了南下進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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