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禿頭”查理率部不斷逼近羅斯軍營時,另一支軍隊也已悄悄啟程了。
伯納德並非完全放任查理去硬闖,不過自己在早晨情緒激動地說了不少氣話,現在全力以赴追上去再全程伴隨,自己麵子上實在掛不住。
伯納德也必須花費一些時間整頓精銳兵馬,待他組織了一支五百餘人的精銳騎兵後,查理已經跑得太遠了。
他率領著自己的波瓦蒂爾騎兵請儘可能地快速挺進,不僅要追上查理,也要提防著道中遭遇的危機。
騎士們帶領各自的扈從戰士,每一名騎士便是一個戰鬥小組,其中伯納德作為伯爵,他的貼身扈從們兵力最多,裝備也是最精良的。
每一名騎兵都身披鎖子甲,在大腿處又有小木盾保護,很多人的鐵皮盔還能垂下來鎖甲遮麵,個彆騎士甚至連手套都縫上了細小甲片。
騎手如此,戰馬也紛紛在前胸、頭部掛上皮甲,倒是為了確保戰馬能舒服地奔跑,後部就不做任何甲衣防護。
伯納德的波瓦蒂爾騎兵全副武裝,五百餘騎兵正是他手中精銳。
如果條件許可,伯納德大可帶著自己的精銳部隊與“敵人”來一場高強度硬碰硬,且仗著自己裝備非常精良,確信打起來肯定很占便宜。
他還是希望早一點追上查理,但也要考慮自己最終也沒有追上。
查理不過二十歲出頭,正值年富力強又非常容易衝動的年紀。清晨的那一番氣話恐怕真的激起了這小子的逆反情緒,真就是挨了刺激後頭也不回地帶著極為有限的親信對著羅斯人的營地猛衝。
所以自己就算也要抵達歐塞爾城外的羅斯人營地,與那些隻聞其名的羅斯人會晤,也要將自己的精銳都擺出來,以赫赫武威示人,如果能嚇得羅斯人恐懼就太好了。
畢竟當男查理曼的重騎兵遠征丹麥,大軍嚇得丹麥首領不戰而降,又俯首稱臣。
至於自己的舉措是否驚得羅斯人把俘虜的查理謀殺,屆時阿基坦國王又亡了一位,以後怎麼辦?
“查理本來已經變得不再聽話了。大不了再把丕平請回來做提線木偶。”伯納德是此二人共同的舅舅,他是礙於多方考量不好意思自封阿基坦國王罷了,所以才需要樹立一個傀儡應付局勢。
以當前局麵,查理不應該潦草被殺。
奈何伯納德一直追不上查理,若非可以找到非常新鮮的馬蹄印記,都以為他們去了彆的地方了。
直到伯納德能注意到必經之路處有一些完全沒人煙、被廢棄有段時間的村莊,他意識到此地距離歐塞爾城已經不遠。
“大家都注意,前方必然是目的地,拿好自己的武器。”他令部下做好防備,此舉本該是理所當然的舉措,於當前很微妙的局勢下,“做防備”就仿佛“馬上打仗”似的。
他們開始謹慎前進,伯納德也不再要求部下狂飆突進了。不久,他們皆可遠眺東北方向的開闊地有明顯的城市存在,想必就是歐塞爾本城了。
中午已過,近日來陽光明媚氣候溫潤,簡直是最完美的五月,同樣也是適合決戰的五月。
今天空氣澄澈能見度極佳,他們看清了城市,也注意到城外那密密麻麻的帳篷、木棚等建築,繼而還仔細分辨出大量閃光的點——一定出自士兵頭盔、甲衣的反光。
再仔細去看!那邊竟然還有一抹紅色,它在青綠的世界裡格外顯眼。“紅色?查理曼的獅子戰旗?查理果然……已經到了羅斯人的營地?”
想到這一點他心頭一緊,到最後自己還是沒有追上查理,害得那個蠢貨真的被羅斯人“俘虜”了。
此時此刻,查理正在歐塞爾城下經曆屬於他的奇幻。他已經看到了那頂失落的“阿基坦王冠”,自己也成為留裡克的座上賓,他就在城市東部的橋頭大帳篷裡,與留裡克本人探討下一步該怎麼辦。
“都停下來吧。”伯納德舉手示意自己的不猜,浩浩蕩蕩的五百餘名騎兵這才停下。
騎士們與各自的扈從謹慎地觀察左右,他們整體處於開闊地,左手方位處有一段連續的森林,不遠處也有淺淺溪流默默流淌。
然而森林中另有玄機。
森林外部的荒地又一次出現一支規模不可小覷的騎兵集團,新來的是今日的第二波騎兵了。
伯納德一直堂堂正正地推進,或是傲慢、或是缺乏意識,他始終沒有派出斥候做開路,附近有樹林情況也不派人去偵查一二。
他們的行蹤早已被暗藏森林的布洛迪所部注意到,一支羅斯騎兵隊如藏於草叢的老虎,隨時都能發動伏擊。
布洛迪指揮部下保持安靜,他已經明白查理本人已經安然進入羅斯大營,當有兄弟策馬跑來說明這件事時,強烈的悵然若失氣得他直跺腳。奈何這一次自己不再幸運,最後讓菲斯克占了便宜。
查理不但出現,且已經成了大王的客人?果真如此,繼續擔任哨兵的兄弟們豈不是不能主動發起進攻了?
布洛迪得到留裡克的最新命令,國王臨時收回了騎兵隊的主動攻擊權,換言之布洛迪不能擅自進攻。然哨兵的身份不能擱置,遇到其他的阿基坦軍隊,布洛迪可以率部現身、交涉。不過一旦對方主動進攻,己方有權立刻全力反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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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恰恰就是查理所言,所謂自己身後應該還跟著一支軍隊——波瓦蒂爾伯爵的兵馬。
話是查理親口說的,留裡克援引這家夥的說法將之寫在硬紙上,有信使快馬加鞭傳遞情報。
本來布洛迪和兄弟們都等的不耐煩了,終於遠處真的出現一支看著就實力不凡的騎兵隊,百無聊賴中的羅斯戰士們立刻振奮起來,紛紛從馬鞍的側包裡拿出裝飾性羽毛插在頭盔上,罷了雙腳與腰身用力為角弓上弦……
森林中暗藏無數雙眼睛,他們盯住開闊地中突然停步的騎兵集團,明顯能看到那些鎖子甲劇烈反光的家夥在左顧右看,就仿佛藏匿的大夥兒被發現了。這群家夥人人披甲,很多戰馬也安置了皮甲以保護戰馬心臟與頭部,所有展示的都與烏合之眾毫無關係。
畢竟也根據雷格拉夫的說法,阿基坦、圖盧茲以及其他的南方貴族,他們的軍隊裡有著海量的民兵,士兵的裝備水平與他從香農、安茹招募的民兵並沒有實質上的優勢。
布洛迪琢磨一下,估測是阿基坦的最精銳部隊出現了。
“哼,又是鎖子甲。不知道阿基坦的鎖子甲能否抵擋住羅斯的破甲箭。”
他喃喃自語的同時還是要求部下保持克製,他比較擔心自己突然出現會驚得對方過度緊張,雖說自己可以按照大王的新要求打一場防守反擊,倘若隨隨便便就打起來,事後估計大王還會怪罪。
他自覺沒必要去捧場,索性繼續命令兄弟們再觀望一下。
尤其是,難以明說的氣勢是難以完全藏匿的。停下來的伯納德四處觀望,他有一種不祥的預感,總覺得自己已經進入是非之地。“太奇怪了,這裡靜得出奇。查理應該已經去了那邊,圍城的羅斯人還沒有做任何表態,他們怕不是因為逮到這麼一頭大獵物高興得手舞足蹈了吧。”
一樣喃喃的伯納德一度覺得那個羅斯王會給予查理禮遇,還會派出和平使者前往阿基坦大軍的營地通報。可是什麼都沒有發生,環境安靜得就仿佛大戰之前特有的可怖寧靜。
森林裡,仍舊在偷窺的布洛迪就敵人不進不退的模樣,已經開始拿不定主意了。
“大哥。”有戰士從落葉上半匍匐地湊到布洛迪身邊,說道“他們就是查理說的後麵的那群家夥?”
“應該是的。”
“我們還要繼續等多久?”